流氓是流氓 [樓主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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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四四章 语无伦次
黄也看出了李向东的难。不可能不为难,就是黄也一直认为,李向东可以不在乎他黄的体会,也得在乎老邝的体会。他黄和你李向东是什么关系?是不记较任何得失的关系,或者说,他黄不能在乎李向东对他怎么样,因为黄的这一切都是李向东给予的,他让他黄上就上,让他黄下就下,让他黄什么也不是,他也无所谓。然而,老邝却不一点,老邝得到时你什么好处了?你得到老邝什么好处了。将心比心,你就得还债。
然而,这债怎么还?
老邝看着李向东,很显然,他在等李向东表态。
这时候,弟媳过来了。她对老邝说,房间已经弄好了,禽鸟肉也弄得差不过多了,是不是到房间去?老邝就拿出他的车钥匙,说,你去那车上拿两瓶茅台过来。
黄便笑“嘻嘻”地说,老邝书记这接待规格可够高的,喝茅台。老邝说,到了关键的时候,你就会打哈哈。黄说,我这不是缓解气氛吗?他说,喝酒喝酒,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谈,有些事,喝了酒就容易谈拢了。
弟媳腾出来的是一个小房间,三个人坐还觉得可以,五六个人坐就显得窄了。老邝说,这里的房间大小不一,有十几人的房间,有七八人的房间,也有五人左右的房间。他说,主要还是不想浪费地方,想多弄些房间。五个人坐七八人的房间,在我这里,真有一种浪费的感觉。
李向东是最后进房间的,他站在走廊上打了一个电话。他问宣传部长那录制新闻片的事部署下去没有?他说,先放一放吧?今晚别急着播。这一刻,他真想退步了,想还老邝一个人情。这个世界,不是你一个人的世界,你要有朋友,要有帮手,你对你的朋友,对你的帮手无情,那么,你就可能失去这个世界。
三人坐定后,老邝说,我们喝酒。就把三人面前的杯都倒满了。他说,我们三个人,好像还次单独坐在餐桌前。他“哈哈”笑,说,这次,就请你们来吃禽鸟肉,而且还是非典期间。黄也笑起来,说,我们就当没非典,就当今天这会还没干。老邝说,你这是顶风作案!黄也说,我们这是盛情难却!
老邝说:“喝一杯吧,怎么样?”
他这话是对李向东说的。李向东站了起来,三个都站了起来,就碰杯,杯的下面是冒着腾腾热气的禽鸟肉。老邝说,吃吧,吃吧!他说,这非典期间,我就不帮你们夹了。黄吃了一块胸脯肉,就说,味道不错,说,你这酒店是什么时候开的,我怎么不知道?老邝说,你当然不知道。他问,李书记也是次来吧?李向东说,我来过,这次是第二次了。
老邝愣了一下,说:“你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?”
李向东说:“我知道这是你的吗?你今天叫我过来,我才知道是你的。”
老邝便问:“感觉怎么样?”
李向东实话实说:“我还想,有机会拉帮人过来。当然,这已经不可能了。”
老邝说:“这么说,你也觉得这禽鸟肉还可以。”
李向东说:“不是还可以,是相当不错。”
三人就“哈哈”笑了起来,就又碰杯。
黄说:“真有点可惜了,这酒店的生意真得很好。”
老邝说:“我要的就是这人气,要的就是价格实惠,凡是来过的人,不但因为这禽鸟肉的味道,还因为价格的实惠,还都会回头。”
黄说:“等非典过了,你再重振旗鼓!”
老邝说:“这非典什么时候才能过?即使过了,也会在留下阴影,留下余悸,这抹去阴影,消除余悸需要的时间会更长。只能期盼,这非典的危害不要那么大了,在市县不要留下什么太坏的影响。”
李向东说:“我看不可能,这非典的来势很猛,在其他地方已经造成恐慌了,如果不能这样,地级市委市政府也不会那么紧张。他说,我个人认为,这场非典,即使结束后,谈野味色变也会有一段相当长时间。”
老邝说:“你们说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注定我老邝就要过穷日子,看着要冒头了,来了个什么非典,把那头又给我按下去了。”
他说,我这是一大家子,把所有的家当都投进来了,一直都没有真正赚钱,现在开始要赚钱了,就要强硬关闭了。
黄笑笑说:“改政策了,没人要你关闭了。”
老邝说:“什么?不关闭了?你别寻我开心!”
黄说:“我说的是真话,不搞关闭了。钟市长觉得那方法有欠考虑,所以改了,只是宣传,号召群众不要吃野味,要求党员干部要带头。”
老邝说:“这招更狠,这是杀的不见血,这宣传一出街,谁还敢来光顾,我们这些人,要找个发泄的地方都没有。”
李向东说:“你好好做你的生意,能做多久,就做多久!”
他说,你记住你说的话,只要上面有指示,你就马上关门。
老邝愣了一下,久久地看着李向东,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。黄说,你这还不明白吗?你这还要李书记把话说白吗?你还不感谢感谢李书记,还不敬他一杯。老邝就站了起来,就颤悠悠地举着杯,就有两滴酒从杯里溢了出来。
李向东说:“你们心里知道就好了。”
老邝问:“你真的要那么做?真的要取消那个决定?”
李向东说:“我说取消了吗?”
黄连连说:“没有,没取消,我们只是在运作中。我们只是对那些宣传片还不满意。我们还在等上级的明确指示。”
老邝把那举着的酒喝了,然后,把酒杯狠狠跺在桌子上。开始,听了李向东的话,他是感动了。他感动的是李向东能够改变主意,感动李向东能把他当一回事。其实,刚才,他是有气的,想你李向东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你,想你现在知道那个决定对我的伤害有多重了吧?你能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,能不能把我当回事。
然而,当他证实了李向东把他当回事了,他又觉得你李向东你黄怎么能这么做呢?你们这是在干什么?为了我老邝,你们可以这么改变主意吗?难道我老邝的利益就比那些老百姓的生命还重要吗?
他把酒杯跺在桌子上说,李书记,你怎么可以改变主意呢?你觉得,你可以改变主意吗?
他说,我只是心不忿呀!我这么规举的人,终于让我遇到了这么个机会,可以正正经经地赚钱,赚干净钱,这天就不长眼了,就要搞个非典来灭我。那些贪污腐败的家伙,手里那点权还没我大,就贪得盘满碟满,怎么就得到应有的惩罚呢?
他说,关闭野味店也好,宣传野味的危害也好,我都会举手赞成。今天,在常委市长联席会议上,我是投赞成票的。我分得轻执轻执重,我的觉悟还不至于那么低。
李向东却有点恼羞成怒了,他也把酒杯跺了,说:“你觉悟高,那就是我觉悟低我?我不是看着你这一大家子,同情你这一大家子,我会改变主意?我不是看着你老邝为我做了那么多事,我会改变主意?”
老邝说:“心领了,我心领了,但是,你不能改变主意。你改变主意就是犯罪。知道吗?是犯罪!”
李向东指着老邝说:“你这是好心不得好报,好心当了驴肝肺,你这是好心被狗吃了!”
老邝笑了,说:“语无伦次,你这是语无伦次!”
李向东愣了一下,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。他看着老邝,他却笑得前仰后合,却一点忧虑也没有了。李向东举起了杯,说,我敬你,我敬你!他见杯子是空的,就喊倒酒,快倒酒。黄忙就倒酒。李向东夺过酒瓶,把茶杯的茶水泼了,就往茶杯里倒。他说,这样才过瘾!
第六四五章 大家配合政府该省多少事
李向东不得不去秘书任党委书记那个镇了。那是一个旅游镇,也就是海边渡假村所属的那个镇。旅游区人来人往,什么地方的人没有?什么样的人没有?说不定就来了个非典病人了,说不定就把非典传染进来了。因此,那里便被列为市县阻击非典重点镇。
市县市政府希望市县人近段时间内尽量不要前往海边度假区,在海边度假区的工作人员一定要有自我保护意识,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,保护自己的同时,也是保护自己的家人。
在这里,随处无见非典的宣传海报。市县自制的宣传海报张贴在各个显眼的地方。海报一套四幅,什么是非典,非典的症状,如何预防非典,野生动物与非典。在旅游区里,时不时就见一些人戴着口罩。李向东便问,戴口罩的都是什么人?是工作人员吗?秘书说,有工作人员,也有游客。
秘书还带李向东去看了每家酒店大厅安放的体温测试点。他说,他要求每一个酒店都安排一个服务员给进出的客人测试体温。李向东对这项工作很感兴趣,就询问了几个酒店守在体温测试点的服务员,问她们凡是进出的客人都测体温吗?有的说都测,有的说不一定都测,说不一定都测的时候,秘书脸上就有点挂不住,就在一边理解,说现在的客人不一定都听服务员的,有时候要他们测,他们不测还骂脏话。他说,也没有规定一定要人家测的,所以,这项工作做起来也不容易。
李向东问:“如果,测到体温不正常的,有什么措施?”
秘书说:“先记下他的房间号,然后通知旅游区管委会,组织医生对他进行复查,有必要隔离的,立即隔离。”
李向东说:“方案是对头的,但是操作起来会不会遇到困难呢?如果病人不配合怎么办?”
秘书笑了笑,说:“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。前两天,有一个游客测出体温不正常后,就打的跑了。”
李向东问:“查到开的士的司机了吗?”
秘书说:“查到了,我们正在对那司机进行跟踪,暂时还没发现被传染的症状。”
话虽说得简单,但是,李向东知道,这得化费多少时间?动用多少人力?即使是假老虎你也要当真老虎来打,你要对那游客住过的房间进行全面消毒清理,你要动用公安警力查案一样,调查了解他与什么人有过亲切接触,你要查出送他走的的士司机是谁?很多人将要为这事加班加点,彻夜未眠。
阻击非典,说说容易,真要落实就会遇到一大堆实际问题。
他想,如果,游客能够理解,给予配合,政府部门该省多少事呀!
李向东问:“配合的游客你们怎么处理?”
秘书说:“做好说服工作,进行必要的隔离观察。现在,我们的卫生院就住着这样两个病人。”
他说,但愿不是非典!
岂止他但愿呢?李向东也在心里但愿。
李向东说:“你一下来,就遇到非典这个事。这是一个非常规的工作,特别是在旅游区,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,许多事都可能无法预计。”
秘书说:“请李书记放心,我一定尽忠职守,依靠上级,依靠全体党员干部群策群力打好这场阻击战。”
他说,我不敢说我这里不会发现非典病人,这里是旅游区,什么地方的人都有,但是,一旦发现病情,我一定把它阻击在最小范围里,不允许出现在旅游区大面积蔓延,绝不会向市县其他地区蔓延。
这时候,杨晓丽打电话给李向东,问他在哪里?他说在旅游区。杨晓丽便说,你怎么到那里去了?她说,这种时候,你还是别到那些地方去。李向东说,非典就这么可怕吗?杨晓丽说,不怕一万就怕万一。旅游区那种地方,能不去还是不去好。李向东说,正是因为这里是重灾区,我才更应该来,别谈虎色变的,我就不相信,这市县个病例就是我。杨晓丽说,你这不是在斗气吗?不要你去,你偏就要去。李向东说,我这是在工作。杨晓丽说,对了,对了。你是在工作,你市委书记在市县天马行空,想去哪就去哪,我不拦你!
李向东问:“有事吗?”
杨晓丽说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李向东说:“吃了晚饭回来。”
杨晓丽说:“你就别在那边吃晚饭了。不是说尽量避免去人多聚集的地方吗?酒店那种地方还是少点去。”
李向东笑着说:“你没听说,喝酒不怕吗?喝酒能消毒。”
杨晓丽说:“你这是屁话,为自己喝酒辩护。”
李向东就笑起来说:“你自己也小心点,成天跑医院的。”
杨晓丽说:“想不到,你也会关心人了。”
李向东说:“我怎么不关心人了?我一直都非常关心你的。”
杨晓丽说:“我不用你担心,我自己会保护自己。你这么嘴甜,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?不会是喝了酒,还要在那边弄点什么节目才回来吧?”
李向东说:“你这是什么话?我是那样的人吗?我吃了晚饭就回去。”
杨晓丽就说:“你回哪?回你家吗?”
李向东“嘿嘿”地笑,很暧昧地问:“你想我去你那,我就去你那。”
杨晓丽说:“你别嘻皮笑脸,我跟你说正经的。你那家成天关着窗门,也不通通风,又没人给你消毒什么的。这段时间,你还是到我这边来吧?”
李向东从海边镇回来,刚走进楼梯口,正准备上楼梯,手机响了起来,看了一眼显示屏,是枝子的电话。他就停下来了,心里想,这电话如果晚来几分钟,真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。
不知为什么,李向东总有一种担心,总担心在杨晓丽面前接枝子的电话,虽然,他们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,但是,他就是担心,或许,那一次喝酒,被杨晓丽骂了,心里就留下了某种阴影,就不想让杨晓丽知道他和枝子有什么联系。
枝子在电话里笑,问:“在干什么呢?跟杨市长在一起吗?”
李向东说:“没有,刚下乡回来。”
枝子说:“有点事想跟你谈谈。”
李向东以为她是要在电话里谈,就说:“你说吧。”
这时候,他已经走出楼梯口,站在一棵婆娑的芒果树下。天早就黑了,街灯也照不到这里,有人经过,见一个人在树的阴影里,总就有给一种不像是在干好事的感觉。
枝子问:“能出来谈吗?”
李向东说:“现在吗?”
枝子迟疑了一下,说:“如果,你没时间,就改天吧,也不是什么急事。”
李向东说:“明天吧?明天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枝子笑了笑,意识到李向东又把她的事当公事了,又跟她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了。她说,我们除了你的办公室,就不能去别的地方谈吗?她说,你不觉得去你办公室太压抑吗?你自己不觉,像我们这些平民百姓,一走进你的办公室,会有很大压力的,气都喘不顺畅。
李向东当然不能说去她的办公室谈。他一个市委书记跑到她那个小公司的办公室去,有失身份事小,人家怀疑他与她有某种瓜葛却是事大。李向东想的瓜葛不是男女之间的瓜葛,而是经济方面的瓜葛。一个市委书记跑到那么个小公司去,没有某种瓜葛谁相信?
枝子说:“明天,再约你吧。”
她说,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一点私人的事。
她说,我说过的,不知你还记不记得?以后,每隔一段时间,我总要约你出来谈一谈,一则和你交谈是一种得益,能学到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,一则在你这地方做生意,我总得时不时掌握掌握市委书记的想法吧,做生意也得听书记的,顺着书记的意呀!
李向东听得心里很舒服,嘴上却说:“不用不用,怎么赚钱你就怎么做吧。”
枝子笑着说:“是吗?那我就昧着良心赚钱,不管什么工程质量了,不管会不会导致豆腐渣工程了?”
李向东也笑了,说:“你不会是这样的人,你如果真是这样的人,就不会说出来,偷偷摸摸干了。”
枝子说:“你对我可不要有这么大的信心,你可要时不是时提醒我,时不时来检查监督我的工作,时不时训导我几句,不然的话,我真会管不住自己的,真就会做出一些你不愿意我做的事的。”
两人东扯西扯,就像是闲聊天说废话了。在楼下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,李向东竟也不觉。
第六四六章 消毒消毒
一进杨晓丽家门,她就把李向东喝住了。她说,你站住,别动,先不要进来。李向东愣了一下,心里虚,想这杨晓丽怎么就这么神,怎么就知道他和枝子通电话了?哪知,杨晓丽却说,你把衣服脱了,别把外面的细菌带了进来。李向东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,就感觉屋子里有一股怪怪的味道。
他抽着鼻子问:“什么味呀?”
杨晓丽说:“什么味?酸味,醋味。”
李向东就笑了,说:“这平白无故的,又打翻醋坛子了?”
杨晓丽说:“你才打翻醋坛子了!我这是在消毒。”
李向东这才看见客厅中央的地上放着一个酒精炉,正不知在烧什么,就见那腾腾的热气扩散着。
他问:“你烧的什么?整个房间都一股酸味。”
杨晓丽说:“煮醋呀!煮醋会不酸吗?”
李向东“哈哈”笑起来,说:“你还真以为你打翻醋坛子了。”
杨晓丽说:“正经点。”
李向东问:“这煮醋能消毒吗?”
杨晓丽说:“怎么不行?你还怀疑我的专业知识吗?我可是分管卫生的副市长,每做一件事,都是有科学根据的。”
她说,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中说,醋能消肿,散水气,杀邪毒,理诸药。知道李时珍是谁吗?
李向东半真半假地说:“不懂不懂,明代那么远的地方,我又没去过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就往里走。杨晓丽忙又喝住他,你别动,叫你别动你还动。他说,你这不是已经消毒了吗?杨晓丽说,我这只是对屋子里的空气进行消毒了,但你的身子还没消毒。
李向东说:“你真要我脱了衣服才准进门呀?”
杨晓丽说:“你别那么口水多过茶了。你今天怎么了?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费话特别多。”
李向东心里想,不会是刚才跟枝子说得嘴溜了吧?嘴上却说:“你那窗帘拉上没有?”
杨晓丽大大的眼睛很有神地瞪了他一眼,说:“你以为我弱智吗?不拉上窗帘,我会叫你脱衣服吗?你还没到,我就想着要你脱了衣服才准进来的,还不把窗帘拉上了?”
她见李向东乖乖地站在那穿衣服,这才转身要去卫生间拿洗脸盆,脸还没转过去,又发现有什么不妥了,就说,你这是干什么?有你这么脱的吗?我叫你脱,又没叫你脱的什么都不剩。她本还想板着面孔的,却怎么也板不住了,就笑了起来,就把腰给笑弯了。
杨晓丽好不容易才直起腰,红着脸说:“你是故意的,我知道你是故意的。”
李向东“哈哈”笑,说:“这不是更彻底吗?”
她说:“流氓,你真是流氓!”
他说:“我可以进来了吧?”
杨晓丽叫他先到客厅去,先站在那煮醋的酒精炉边,让那蒸发的酸气薰一薰。李向东就到那站了一会,站得自己也觉得怪怪的,就说,你在忙什么呢?杨晓丽正从卫生间拿出一个洗脸盆,从电热壶里倒了大半盆热水,端到李向东刚才站过的地方,用两根手指把他脱下来的衣服一件件放进热水盆里烫。
李向东说:“你是不是也太认真了?”
杨晓丽说:“认真点不好吗?这叫防范于未然。”
李向东说:“你自己消毒了吗?你进门的时候,也像我这样,薰了一回吗?”
杨晓丽会不知道他的用意吗?这个在人前道貌岸然的市委书记,在她面前什么流氓事都想得出来干得出来。她说:“你放心好了,我不用薰。”
李向东说:“其实,你才更应该薰一薰,你经常进入那种地方,更有可能会把非典病菌带回来。”
杨晓丽就说:“你这张嘴,怎么就不会说点好听的。我染上非典,你心里高兴是不是?”
李向东说:“在市县,谁染上非典我都不高兴,如果是副市长染上,我就更够呛了。”
杨晓丽说:“你就想着当你的官!”
李向东已经坐在沙发上了,杨晓丽还在那边忙。她泡了一杯板蓝根,搅着搅着,递给李向东,要他喝了,说板蓝根可以预防非典。这次,李向东再没问她有没有科学根据了。反正自己喝了酒,又说了那么多话,口正渴呢!
杨晓丽站在那里看他喝,问:“你刚才在跟谁说电话?说了一个多小时。我打都打不进去。”
李向东说:“也就是工作上的事,还能有什么事。”
杨晓丽说:“那人是谁呀?怎么就那么多话?”
李向东笑了,说:“你怎么就知道人家话多,就不想想,人家在恭恭敬敬听我说呢!”
杨晓丽说:“你是那种话多的人吗?我还以为,发生什么事了,你要去处理了。”
李向东说:“什么事能让我走呢?都到你门口了,就是天塌下来的事,我也要进了门再走吧?”
这么说着,李向东就把杨晓丽抱住了。杨晓丽穿着很松宽的便装,许是进门前,也像李向东那样,把身上的衣服脱彻底了,拿去消毒了,只是随手套了那么一条裙子,里面什么也没有,因此,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她的软,很有体温的软。手就管不住了,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在她的硕大厚实的臀上盘旋,盘旋着盘旋着,就盘旋进来了,杨晓丽知道他还会更进一步,知道他那手有多歹毒,再让他深入,自己定是扛不住被他随心所欲了。因此,便抓住了他的手。
她说,不行,不行。现在还不行,还有很多事没做呢?你还没消毒干净呢!李向东说,这种时候,消不消也没用了,有病菌也传染了。她还是挣脱了他,还是要让李向东走完她事先想要他走的程序。
李向东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,苦着脸说:“都这样了,你还舍得离开吗?”
她低头看了一眼,骂了一句:“活该!是你自己不听话,怨得我吗?”
李向东说:“不怨你,不怨你,但你也得帮帮我吧?”
她说:“我才不帮你!我凭什么要帮你?”
李向东又要抱她,这次,她却不让他抱了,弯曲了手,用手肘抵住他,说,你就总是那么急,总是一进门就想要。她说,这都什么时候了,非典时期呢?你就不能改变一下自己。李向东说,不是吧?非典时候就不准男欢女爱了?你这不会也有科学依据吧?
杨晓丽被他逗得笑了起来,身上就没力气了,就又被他抱着了。在他怀里笑了一回,说,笑死我了,笑死我了。她说,你怎么会想到这个,怎么会这么想?她说,什么科学依据都没有,只是,我还不想要,我只想把你消毒得干干净净。
李向东知道杨晓丽不是那种易于就范的女人,就不再坚持了,问,你还有什么花招?你还要搞什么名堂。杨晓丽就拉着他去餐厅,说你看看我买了什么回来。李向东见餐厅那堆着一大包东西。
李向东问:“这是什么?”
杨晓丽说:“蒸气袋呀!”
李向东还是不明白,问:“什么蒸气袋?”
杨晓丽说:“就是蒸气的。安装好,可以在浴室里蒸气。”
她说:“这种时候,每天蒸蒸气,可以杀掉身上的细菌。”
李向东问:“这又是哪个专家说的?”
杨晓丽说:“这还用专家说吗?醋不是可以消毒吗?如果蒸气的时候加一点醋进去,不就可以杀掉身上的细菌吗?这道理是相通的。”
李向东摇了摇头,想这杨晓丽怎么就想了那么许多,这脑子里还装得下工作吗?还有,她这思想就不对头,成天担心老百姓谈虎色变呢,这杨晓丽比老百姓还要老百姓了!
第六四七章 别来检查我的工作
李向东和杨晓丽折腾了好一阵,才把那一大堆东西弄出了一点模样。杨晓丽便在一边埋怨,说买的时候本来是想叫他们来装的,他们说很容易,说看看说明就会装了。如果知道那么费工夫,就叫他们来装了。李向东说,也不算难吧?就这点工夫。杨晓丽说,如果,要我自己装,肯定装不起来。
那蒸气袋也有点像帐蓬,当然没帐蓬大,四方立体型的,像个箱子,插上电源,机器就工作了,就散发出蒸气,调到需要的温度,人坐在里面,拉上拉链,身子就在蒸气里,头是可以露在外面的。
其实,那蒸气袋比杨晓丽想像的要大,开始,她只是想把它放在浴室里,然而,根本就放不下,就把它放在浴室的门外了。当然,是放在外面那个浴室的门外,里面那浴室门外就是卧室,空间也没那么大,且还担心潮湿。
这会儿,李向东就被困在那蒸气袋里,露着个头,有一种被上了枷锁的感觉。杨晓丽就站在一边笑。
李向东说:“我怎么觉得一点也不公平,我一进门,就被你折腾个没完,像耍猴子似的。你呢,你就不要消毒了?你就不怕非典了?”
杨晓丽说:“我怎么不要消毒呀?我怎么不怕非典呀?不是先让你消毒吗?不是更照顾你更在乎你吗?真是好心不得好报,我把你看得比我还重要了,你竟一点不领情!”
李向东说:“你也进来吧,我们一点消消毒。”
杨晓丽的脸就红了。
其实,她在买这个蒸气袋的时候,就曾有过这个想法,就曾问人家有没有两个人一起用的。问这话的时候,商场那人好像还看了她一眼,看得她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。那人说,没有,说买个大的吧!那人就给她拿了个大的了。大的确实能坐两人,虽然觉得挤了一点。
她说:“这能坐得进去吗?”
李向东说:“怎么不行呢?你那屁股再大,也坐得下。”
杨晓丽就瞪了他一眼。
李向东“哈哈”笑,说:“不是吗?”
杨晓丽说:“有你这么说话的吗?专挑人家的丑的地方说。”
李向东说:“那是丑吗?那是你的缺点吗?我倒觉得是你最大的优点,最性感的地方。我喜欢你,很大一个原因,就是因为你屁股大呢?”
杨晓丽说:“你又来了,又乱说话了。”
她相信他说的是真话,她能不知道吗?只是这话说出口,总感觉有点不好接受。她说,就算坐得下,我怕那架子也承不住?李向东这才意识到,那坐的地方虽然设计得像一张凳子,但支撑凳子的只是两根横跨的细铁棍,他坐进来的时候,就曾担心那两根铁棍会被自己压弯了,杨晓丽再坐进来,定是会不压弯了。
他想了一下,说:“我们把这凳子拆了,不坐这凳子。”
杨晓丽说:“站着可以吗?也不够高呀!”
李向东就说,找个什么代替一下。他说,卧室不是有张凳子吗?放在梳妆台前面那张,把那凳子搬起来,那凳子能承得住两个人。杨晓丽说,一张凳子能坐两个人吗?他说,能,怎么不能。她红着脸说,亏你想得出。她想,就算能坐吧,就算她坐在他腿上吧,但那高度也不行,他坐在那凳子上,本来有点高了,她再坐他腿上,整人还不都露在蒸气袋外面了?
李向东正在失望的时候,杨晓丽却拿来了两张小板凳,那种只有一尺高,以前经常见到老公公老太太在巷子里坐的小板凳。
早年,她老爸老妈想来她这住时,弄过来的,以为在这里也能像住在巷子里那样,拿张小板凳坐在楼下,一边摇着葵扇,一边和其他老公公老太太闲聊天。住到这里来,才知道住这的人互相不来往,想找个聊天的人也没有,就又搬回原来住的巷子住了。人走了,凳子却留下了,就一直放在杨晓丽空着的那个杂物房里。
把那两个凳子搬进蒸气袋,杨晓丽就进来了。她还是没有当着李向东脱身上的衣物,先在房间里脱了,裹着浴巾过来的,把浴巾脱了,背对着李向东退着钻进蒸气袋。
开始,他们是老老实实蒸气的。李向东问她那边的工作开展得怎么样了?她说,都按常委市长联席会议的决定部署好了,她也一样样抓落实了。她还告诉李向东,他们在老干部疗养院腾出了一幢楼,专门用来隔离观察那些疑是非典病人的地方。她说,他们称那叫“非典楼”。李向东说,这名称是不是太恐怖了?好人没事进去了,吓都吓病了。杨晓丽说,就是一个称呼。李向东说,那也想个好听的名字吧?叫观察室也比非典楼好!
李向东就问那楼的准确位置。老干部疗养院是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,离城不远,记得那有一幢二层的楼屋,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建的,是老干部疗养院最早的建筑,后来,又建了几幢新楼房,却把那最早的建筑甩开了,孤零零的像是甩到了疗养院的角落里。他想,在那里设非典楼或观察室,倒是个不错的选择。
他说:“明天吧,明天我到你们那去看看。”
杨晓丽说:“我那你就别去检查了。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?”
可能是想到教育系统那边的工作了,她忙又补充道,肖局长和壮局长不一样。他是搞专业出身的,没壮局长那么多花肠肠,一心就扑在怎么做好工作上。
李向东说:“这也得去看看。你们那是重点的重点,市委书记不去走走,不去鼓鼓劲,怎么也说不过去。”
杨晓丽说:“正因为是重点的重点,你才别去,有我给你把关呢,把我搭上就够了,别连你也牵挂进去。”
李向东便看了杨晓丽一眼。这话听似普通,却是把杨晓丽内心的情感都袒露无遗了。她是不想让他去那种地方,是考虑到他的安全,是不想他有个什么闪失。非典这东西,是个无形的杀手,看着好端端的,仿佛什么事也没有,但是,你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就杀出来呢?
或许,你视察医院的时候,身边就走过这么一个病人!
或许,在你视察之前,就有这么一个病人在你经过的地方留下了病菌!
更要命的是,到目前为止,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治疗方法,还不知道什么药物才能抑制这种病毒。许多被感染的医务工作者不是在一个个牺牲了吗?他们都牺牲了。可见这非典的凶猛程度。
李向东双手揽住了她的腰,虽然,他们还坐在各自的板凳上,但他们的上半身却贴在一起了。他说,你是不是太担心了,怕得是不是有点过了。他说,你是一个副市长,你的这种担心,这种害怕是不能在公开场合流露出来的。他说,你刚才的分析不是没有道理,但是,心里明白就好了,别到处说。
她说,其实我并不怕,我自己并不怕。我每天都往那些地方跑,都在检查他们的工作。我知道,目前的头等大事就是阻击非典。我总放心不下,总怕他们有个什么疏忽,会酝出大祸,我不能因为我的工作没能好,给你增加压力。
她说,我知道,目前,只要我把工作做好,能把非典阻击在市县之外最好,如果真要发现非典,就要尽最大的努力,把它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。
她说,你不知道吗?我这都是在为你着想,都是为你好,尽量把工作做好,尽量不要让你担心,尽量不想要你去那种地方。
杨晓丽贴着他的耳朵梦呓般地说着,她把对他的爱和她的工作完全交融在一起了。李向东心里好一阵汹涌,越发紧地抱着她,因为两人都还坐在各自的板凳上,这种抱就抱得她有点不舒服,就想要换一个姿势,就不知不觉地让自己坐到他腿上了。他们是面对面坐的,他们就抱得更紧了,更贴切了。
他的手在她那蒸湿的背上滑动,渐渐就滑下去了,渐渐就让她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。这时候,他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,仿佛只有用某种举动才能表现他对她这种爱的回应,用某种举动才能与她给予他的爱进行交融。
她移到着,配合他,让他顺利地走进自己。仿佛这是她次感觉到,他是走进来的,不像以前那样,不管不顾地往前冲。
他缓缓走进来,走得好深好深,走得她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有多让他感动。她呻吟般地说,真好,真好!她说,这就是肉与灵的交融吗?她说,你总能让我有一种全新的感觉!
虽然,那动作那姿势那形式是在重复过去,但那心的感应却是全新的。很多时候,重复去做某一件事,要的不是某种固定的程序,更想要的是一种心灵感应!
第六四八章 不是过眼云烟的女人
李向东发现了一个问题。他说,我们就这么蒸气吗?其实,最应该消毒的是我们头发。她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耳朵。她说,你还想干什么?他说,我说的是真的。他说,只是身上消毒了,这头不更要消毒吗?她问他,你是不是想要坐在地上。他说,也只能坐在地上了。他们并没有离开,他双腿支撑着自己和她,移了一下重心,她就把他坐的板凳挪开了,他就慢慢坐在了地上,或者说,坐在蒸气袋的底袋上。
杨晓丽伸手把蒸气袋顶上的拉链拉上,蒸气袋里一片黑暗,就听见她“丝丝”地笑,说:“你的阴谋没有得逞。”
李向东问:“我有什么阴谋?”
杨晓丽说:“你不是以为这里面是亮的吗?亮得什么都能看见吗?”
李向东说,我没这么想,这里亮不亮也没多大关系。他说,我是真的想要彻底蒸一蒸。既然要消毒,当然是整个人连头连脚都要蒸了。这么说时,他明白她的意思了,就笑着说,你以为我想看你呀?又不是没看过。她就捶了他一下,说,有你这么说话在的吗?看过就不想看了。我们还什么都做过呢?你为什么还屡次三番?李向东“哈哈”笑,把她抱住了,担心她会不高兴挣脱了他。
他们不再说话,蒸气袋里“丝丝”响着,蒸气呛得人不想说话。他就把她盘在头上的长发解开了,让那长发披散着,用手指轻轻地梳理,让蒸气蒸得更彻底些。她坐在他腿上,感受着他那给予他的温存,却没忘了蠕动,既是回应他的温存,也是更多地汲取他的温存。于是,这种蠕动也像通了电源,把他们体内的蒸气施放出来了,便让他们笼罩在体内体外的双重蒸气中。
先是杨晓丽说受不了了,要出去透透气。他们又不厌其烦地配合着,让李向东坐在板凳上。杨晓丽探出头来,抹了一把脸上的水,说,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了。李向东“嘿嘿”笑,问,还要不要更刺激的?杨晓丽说不要,说不准你动。她知道,他要给她更刺激的,这蒸气袋就坐不住了,就别想再能蒸下去了。她觉得还没蒸够,至少,这头发蒸的时间还不够。
李向东说:“这也太麻烦了。化这钱买这蒸气袋,还不如直接就去桑拿蒸气。那的蒸气比这蒸气袋的蒸气要强好几倍。”
杨晓丽说:“那些地方能去吗?别说你和我去让人看见不好,就是现在这种时候,到那种人多的地方也不好。”
她说,在家里蒸气不好吗?又卫生又干净。这么说,她脸红了一下,说,我没想要像现在这么蒸的,这是你发明的。李向东说,好像是我们共同发明的吧?杨晓丽就不跟他说这些了。
她说:“以后,每天你都要这么蒸,一进门就要这么蒸。”
李向东还要往这方面扯,笑着说:“我还巴不得呢,每天都有你这么陪我蒸,我当然愿意。”
她说:“那我每天都陪你,每天晚上都陪你蒸几次。”
他说:“你以为我不行吗?我倒怕你不愿意,怕你受不了。”
她说:“我会不愿意吗?我会受不了吗?”
这么说了,她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,把脸贴在他脸上。杨晓丽说,现在没什么事还可以每天回来陪你,如果发生什么事,发现非典病人,我可能就不能天天都回来了。李向东说,你又不是医生,还要你在那守护着?杨晓丽说,医生都在那守护着,我能走开吗?你刚才还说要给我们鼓鼓劲呢?真要有什么事,我也应该留在那里给他们鼓鼓劲。他用脸磨擦她的脸,说,你还担心什么?担心我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呀!
她说:“如果,我出了点什么事,你会怎么样?”
李向东没想到她会这么问,不禁愣了一下。她就从他的脸移开她的脸看着他。那双眼很大,很清澈,睫毛抖到了一下,李向东感觉那睫毛似乎能撩到自己。
他还是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她的眼睛。以前也想过要看,在他们暧昧得她迷失了自己的时候,她那双眼是闭上的,就只能看到那长长的睫毛,看到那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。这会儿,那双眼是睁开的,仿佛要看到他心灵最深处。
她说:“我总有一种感觉,一种很不好的感觉,如果,那感觉兑现了,我也会像那些被非典传染的医务工作者一样,殉职在岗位上。”
李向东笑了一下,说:“你太悲观了。你怎么会呢?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病,都不知道那病的凶猛,现在知道了,注意了,怎么可能还会传染呢?”
她说,我还想和你在一起。我们在一起才有多长时间呀?我总觉得我们好像是昨天才在一起,总觉得我们才刚开始,我还觉得不够,还想和你在一起,永远在一起,一辈子都在一起!
她说,你不能不要我,不能推开我。
她说,我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,从来没有!以前在下面镇挂职的时候,刮台风浪都冲上岸了,渔船都卷上海堤了,我一点也不怕,我可以冲上渔船,抢救那些渔民的孩子。但是,这次,我嘴上说不怕,心里却总是虚,总觉得会有什么事要发生。
她说,我知道,以前,我不怕是因为我没有牵挂,我想的只是怎么抗击台风,怎么去救人,现在,我不能没有顾虑了,我想着你,舍不得你。我不怕死,但想到死了就离开你了,心里就发虚,就害怕。她便吻他,像是这一次就要吻个够似的,没目标地吻他的脸颊,吻他的眼睛,吻他的鼻子,吻他的嘴唇,吻他的下巴,让他下巴那硬硬的胡须轻轻地扎。她的身子晃动着,感受他的给予他的深入他的侵犯。
李向东木木地没有回应,心突然冷得冰一般。好久好久他都没想过那个问题了,好久好久以前,他总被那么一个问题折磨着。他曾对小倩说过,小倩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,像一首诗一首画地站在他面前,他就曾吓过她,对她说,每一个跟他在一起的女人都不会有好结果,每一个跟他在一起的女人要么就会死去,要么就会惨不忍睹。
杨晓丽呀杨晓丽,你是那样的女人吗?
你不应该是那样的女人!
我不是不爱我曾经的那些女人,我爱她们也爱得要生要死,但是,她们不是我的女人就不是我的女人,她们不能承受我所给予她们的一切,她们得到了就要有所付出,这种付出,可能就是她们的生命,所以,她们貌似是我的女人,充其量也就是我李向东生活中的一片云一片雾。
你杨晓丽不是那样的女人!
你是我的女人,真正是我的女人。你能承受我给予你的一切!不是吗?你把我的潜能都发挥出来了,都承受了。你得到了我的给予,却能用爱支付我的给予,而不是用生命。
李向东说:“咬我好吗?狠狠咬我!”
他要证实自己,要感觉到自己潜能的发挥,要感受她能承受他的给予。她说,不咬,我不咬。她说,这种时候怎么可以咬呢?她说,身上有伤口,细菌会更容易侵入。她这话好傻,非典的病原体是因为伤口侵入的吗?他却因为她的傻而感动。
他说:“咬,一定要咬,有多狠咬多狠!”
她说:“你疯了吗?”
他说:“没有,你不咬我才疯了,才被你气疯了。”
她看着他,近距离地看着他,他也看着她,她眼里流溢着柔柔的光,他的眼里喷发出炽热的火。他把她烤焦了。
她问:“真要咬吗?这时候咬吗?”
她是有点怕的,她知道,只有在他就要低吼的时候咬,才是最佳时刻,才是共享美妙的时刻。
他说:“我要看你能不能承受。”
她问:“一定要吗?”
他说:“一定要。”
她又问:“没什么?”
他急了,说:“你不问行不行?你就咬行不行?”
她就咬了,她咬的并不狠,这不是她的本意,她能咬得狠吗?他就只感觉到肩膊上的痛,此外,一点动静也没有。他知道,只是叫她命令她是不行的了,就动了起来,就让她像是坐在狂奔的马背上,但双手又按住她硕大的臀,不让她颠簸得太强烈,这样便越发感觉到他搅得她五脏六腑都换位了。
她呻吟起来,说别动,你别动。不是叫你别动吗?身子却在配合他。他问,你咬不咬?咬不咬?她说,我不想咬,不能咬。她说,你别逼我,别逼我。她说,我要被你逼疯了。她说,我咬了,是你逼我咬的。
她咬了,咬得很狠,咬得牙齿都沾了血。
李向东叫了起来,叫的一刹那,便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强大得可怕,她也叫了起来,他就把她抱紧了,就感觉到她的身子绷得硬了,就知道她是在承受他的给予,准确地说,是在承受他给予她的残酷。
渐渐地,她的身子软了,软得像一汪水,就贴着他的耳朵说:“你真狠,又让我死了一回。”
他很温存地说,你是我的女人,知道吗?你是不能离开我的!
第六四九章 抢购风
板蓝根和醋仿佛在一夜间成了最热的商品,先是城区的板蓝根和醋被抢购一空,后来,就到下面镇去抢购,又是一扫无而光,就有人跑到临近市区去抢购,哪知,不只是市县的人认为板蓝根可以预防非典,醋可以杀非典病菌,人家也知道,人家比市县人行动还快,便说,你们市县的根蓝根和醋,有多半是我们去抢购的。
黄向李向东汇报这个情况时,理由更充分。他说,这是全省存在的现象,全省各地都掀起了抢购板蓝根和醋的现象,开始,还只是抢购板蓝根冲剂,后来,连中药店里的板蓝根都抢了。
李向东问:“这板蓝根真能预防非典吗?”
黄笑了,说:“可能是一种误传。”
他说,板蓝根是一种传统中药,可以清热解毒、抑制细菌生长,有一定的抗病毒功能,有些人平时得个小感冒发烧的,弄杯板蓝根冲剂喝喝,也能对付过去了。
他说,非典也有感冒发烧的症状,这些人可能就形成了一种习惯,把治感冒发烧的药用到这上面来了。
他说,当然,在非典还没找到特效药前,谁也不敢保证这板蓝根就不起作用。
李向东想了想,说:“有两点要注意。”
他说,一是通过抢购板蓝根和醋可以看出,群众的心态是浮躁的。他们知道了非典的危害性,懂得保护自己了,却又陷入一种盲目,只要有人说什么什么能抑制非典,就不管这说法是真是假,都一涌而上了。
他说,一种浮躁,或者说恐慌,便借助这个引线,爆发出来了。因此,我们要加强这方面的管理,要时刻注意还会有什么新动向。这次,抢购板蓝根,抢购醋,还算是理智的,下一次,可能就不理智了,一些人屡次三番抢购不到,可能就会出现某种混乱,就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。
他说,通知公安局长,要观注这个事,各派出所要急阵以待,只要出现抢购风,公安民警就要到位,就要在各个商场店铺维持秩序。
李向东说:“二是要警惕一些不法分子混水摸鱼。故意抬高货价,或者出售假冒商品,发难民财。对这种人,要见一个,抓一个,打击一个。”
黄出去后,李向东坐不住了,站起来,在办公室里踱着步,左手托着右手肘,那右手便托着下巴,从办公桌这边踱到小型会议室那边,又顺着会议桌转了一圈,然后,踱到办公桌这边来,就拿起桌上一支笔,轻轻地敲着桌面,他想,如果,这板蓝根真可以预防非典,市政府还可以组织力量,去弄一批回来,缓解市场需求,但是,这似是而非的,你想要动都不能动。如果一点功效也没有,那不就闹出天大的笑话了?
他想,可以组织一批醋回来,这醋不是可以消毒吗?这总没有错吧?总能稳定稳定老百姓的情绪吧?
那一刻,李向东已经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,准备打电话给食品公司的总经理了。拨号的时候,他又把话筒放下去了。
他对自己说,现在是市场经济了,那些做生意赚钱的家伙,不比你这搞政治的精明,有钱赚的事,他们早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了,还用等你市委书记发号施命?
他对自己说,全省都掀起抢购风了,这还上哪去找货源?真找到货源,把货弄回来,说不定这股抢购风就过气了,不知老百姓又抢购什么了?
他问自己,这算是什么事?这不是在怂恿老百姓的抢购风吗?政府只能起引导作用,不用起怂恿作用!要把老百姓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来,不能让老百姓越走越偏离。
李向东再次拿起电话,这次,他拨的是宣传部长的号。他叫他马上到他办公室来,他想了想,又打电话给他,要他把电视台台长、信息产业局局长也一起叫过来。
宣传部长离得近,很快就到了。李向东便问他知不知道抢购风的事?他说,也听说了,说电视台记者也及时赶到现场录制了新闻片,但是,被他扣下来了。说这种新闻片如果出了街,起不到积极作用,反而会起反作用,说不定那些没有参与抢购的老百姓也会参与进来。
说着话,电视台台长和信息产业局局长也来了。四个人就在那个小型会议桌坐下来。李向东首先肯定近段时间宣传在非典工作中做出的成绩,才切入主题,谈这次的抢购风,然后询问大家,在这种情况下,作为宣传媒体,应该如何发挥舆论作用,引导老百姓走出误区。
他说,我们不能只想着控制消息,避免扩大宣传范围。这只是一种被动的应对。现在,的传媒途径多种多样,手机短讯,网上发帖,想要控制也控制不了。我们只有正确面对,主动出击,用引导的办法,把这种影响化解在最小限度。
他重复道:“引导,我们如何引导,这才是关键。”
宣传部长尴尬地笑了笑。好在,在这之前,两位台、局长还没到,所以,他们并没听懂李向东那番话里的针对性。
电视台台长先发言。
他说,首先要承认抢购风这个事实,只有承认这个事实,才能针对性地进行引导。
他说,我认为,很有必要重复播放正确预防非典的宣传短片,让老百姓更加深化认识,掌握正确预防非典的方法。
他说,我们要否定板蓝根对非典的预防作用,要老百姓辩清虚伪,认识到这种抢购行为不仅对预防非典没有作用,相反地,这种众人聚集混乱场面更容易导致非典的传播。
李向东一边听,一边点头,电视台长说完了,就看着信息产业局局长。
那局长笑了笑,说,我们的形式比较单一。市县除了我们的政府网站外,还有两家较有影响的民间网站。按照台长刚才说的思路,我们还是以控制和宣传相结合,控制就是控制那些不利于稳定,谣言惑众的帖子,一旦发现,及时删除。宣传就是根据网民发帖的内容揣测他们的思想动向,上传一些正面引导的帖子。比如,这次抢购风,我们就从科学的角度,编制了许多帖子在网上上传。
李向东对那局长说:“我认为,你们的胆子还可以大一点,要从科学的角度宣传,这一点没错,但也可以不从科学的角度。”
他说,太科学了,反而让人觉得你书卷气,觉得你朽得发酸。上网的人有几个愿意听你唠唠叨叨科学,板蓝根对非典不起作用就是不起作用,抢购风不对就是不对,可以说参与抢购风的人傻,参与抢购风的人没主张,参与抢购风的人貌似追星族狂热得可笑,有多难听说多难听,只要不骂脏话就行。
他说,发帖嘛,谁发帖不行?为什么就一定要用政府的名义发?用网民的名义发也可以嘛!既然网民发帖的自由度大,我们为什么要自己束缚自己?
他说,那两个较有影响的网站,更要发挥作用,制造一大批有利于政府言论的帖子,进行狂轰滥炸。只要一出现不有利于非典的言论,就把他炸沉,让所有网站就只看到有利于政府的言论。
李向东对那台长说:“你就不能乱来了,你是代表政府的,你一定要把握好度。板根蓝对非典有没有预防功效,这个还没有结论,你就不能说,你只能说下了结论的东西,比如,众人聚集更有利于非典的传播。”
他说,大致的精神就是这样吧,具体怎么去干,还要靠你们。
这个短会结束后,李向东又打电话给黄,叫他过来,要他马上起草一份通知,要求各部门单位要加强干部职工的引导和教育,一是不得参与社会上出现的抢购风,二是要劝说好自己的家人不要盲目追风。
第六五零章 特效药
李向东可以坐下来松口气的时候,枝子走进了他的办公室。李向东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,门总是虚掩得剩下一条缝,所以,枝子礼貌地敲敲门就进来了。她没有马上走过来,而是站在门边,对着他笑。
这会儿,李向东便感觉到了枝子的亭亭玉立。这个词用在枝子身上是最恰如其份了。小倩也可算是亭亭玉立,但是,小倩的高使她让人有一种单薄,一种弱不禁风,杨晓丽却不是这种类型,虽然也高,给人的是一种丰盈滋润的感觉。只有枝子了,让人感到一种清爽,一种挺拔。
她问:“不打扰你吧?”
李向东说:“没有。”
他站了起来,并不是要迎过来,只是觉得还那么坐在大班椅上太过于严肃和拘束。枝子就转身去关那门,原是想关紧的,可能觉得还是不要关严实更好,又把那门拉开了一条缝,再又嫌那缝宽了,又轻轻推了推。
在那磨蹭了好一会,却不知道,李向东的目光定定停在她身上。他是喜欢从后面看女人的。有时候,从后面看女人,他更能看出这个女人的特点。如果说,女人的身材是梯形的,枝子就是那种极标准的梯形,那肩是窄的,那臀是宽的,当然,那臀的宽不是杨晓丽那种很霸气的宽,而是相对她的肩而言。其实,枝子的臀是适中的那种,不宽也不窄,只是因为她那肩的窄才显出了宽。
枝子走了过来,然而,李向东又感觉她是飘过来了,许是她总穿那种很柔软的衣料,又穿得松宽,就总给人一种飘逸感。这天,她是穿一件松宽的衫,下穿一件紧窄的裙,坐在沙发上,像是不敢坐得太随便,腰挺得很直,双腿并拢着,那手像是担心自己暴光似的,总放在大腿上。这坐姿,使她倒多了几分毕恭毕敬。
李向东还是喜欢坐在本放在他办公桌前那张移动的椅子上,就移到枝子的对面,隔着茶几,忙着泡茶冲茶。
枝子又问:“不影响你工作吧?”
李向东笑了笑说:“到我办公室来的人,都是为了工作。”
枝子说:“我这次来,不是为了工作,只是一点私人小事。”
李向东说:“你也算是来我们市县的投资者,帮你解决问题,不管是不是私事,也是我份内的工作。”
枝子笑了一下,说:“你真会说话。”
李向东发现,她虽然长得不算漂亮,那嘴唇却很鲜红,笑起来嘴角轻轻一翘,很有几分妩媚。
她说:“既然,李书记这么说,我也就不客气了。”
李向东说:“不必客气,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你尽管说吧!”
枝子又显得不好意思了,脸上就有几分腼腆。
她说,本来,也不该找你这大书记帮忙这事的。但是,我在这也认识不了几个人,杨市长这阵似乎很忙,非典期间嘛,她当然忙。
她说,我那小公司,虽然做的都是你关照的生意,但也常有些人走动。我那些外勤工又成天在外面,什么人都接触,收了工,回到公司,也不知会不会带些什么病菌回来,所以,我想,每天在公司里消消毒是必要的。
她说,我听说,醋能杀除非典的病菌,听说,喝板蓝根冲剂能预防非典,就叫人去市面上去购买,想用醋来消毒,每天要我们员工至少喝一杯板蓝根冲剂,也算是一项劳保福利吧?不说是不是真能预防非典,他们成天露天作业,太阳又晒,就当是喝凉茶吧!当然能预防最好。那知,这两样东西市面都缺,想买也买不到。所以,想来你书记这走走后门,看能不能给解决一下。
李向东说:“你也卷进这股抢购风里了?”
枝子说:“所以,才不好意思跟你提嘛!”
她翻了李向东一眼,带有几分撒娇。
李向东愣了一下,没想到她会流露出这种神情,这可是非一般女人与男人交流的眼神。但是,他感觉到,枝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意思,她怎么会有别的意思呢?应该是自己多心了!
他说:“我不提倡你这么做,当然,也不反对你。”
枝子笑了笑说:“你这是只准官家发火,不许百姓点灯。”
李向东也笑了笑,想她可能也知道杨晓丽每天都在忙乎消毒喝板蓝根的事,想这杨晓丽,怎么能把这些事告诉枝子呢?有些事,自己可以做,却是不能告诉别人的,毕竟,这事传出去影响很不好。
枝子忙又说:“我这么说,你不会介意吧?”
她说,我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的。
她说,你不要怪杨市长,不要怪她把这些事都告诉我。其实,她也是好心,把我当姐妹了。有些事对别人不能说,对姐妹是可以说的。我要你帮忙,也不是就把你看成市委书记,是把你当姐夫了。
然而,李向东不能不考虑自己的身份。你枝子没我把当市委书记,人家却是把我当市委书记的,这时候,一个市委书记要下面的人弄醋弄板蓝根像话吗?
他说:“即使,我想帮你,也没法帮你。现在都是市场经济了,遇到这样的抢购风,谁还不把货都推出去?谁不想赚钱?现在,我也没办法帮你弄这些东西。”
枝子说:“我知道你的难处,所以,也没抱太大希望。”
她站了起来,可能那么中规中举坐得累了。她说,你这没消毒吧?没有那种煮过醋的味道。李向东说,其实,也没必要那么紧张,打开窗通通风也就行了。枝子说,你是不吸烟的吧?听说吸烟的人不会感染非典,烟味能杀非典的病菌。李向东笑了笑,说,你从那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?她说,这阵,大家在一起都议论这个事。她说,她那些员工,男人老九的,平时很少议论些是是非非,这阵就经常聚在一起议论。
她说:“那几个女员工就更甚了,好像从上班就在议论,直到下班。非典是什么,怎么可以预防非典,还说民间有一种治非典的特效药。”
李向东说:“真是无稽之谈。这非典是新发现的病菌,民间怎么就会有特效药呢?”
枝子说:“她们说的有名有号的,说那人得了非典,也没去医院,就躲在家里吃那种特效药,几天就康复了。”
李向东说:“你觉得可信吗?”
枝子笑了笑,说:“有时候,民间疗法,比正规医院的疗法还有效。”
她走到李向东办公桌前,桌面上有点乱,就帮他整理着。
其实,李向东的办公桌总是很整洁的,即使李向东没时间整理,每天下班后,市委办公室秘书科都有人过来整理,包括清理他的办公桌,清理泡茶的残渣费水,清洗茶杯烟灰缸。这会儿,办公桌上零散的文件,是枝子进来前,李向东随手放在办公桌上的。
枝子说:“我是深有体会的。”
她说,她老妈有一次不小心,把腿给摔了,去大医院住了一个多月,说是好了,让出医了,但老妈还是觉得没有好,觉得那腿没劲,酸痛酸痛的。后来,找了个民间跌打老中医,摸了摸,说是骨头错位了,问老妈能不能忍住痛?说如果能忍住痛就帮她扭回去。老妈说能忍得住。
她说,老妈是个坚强的女人,那老中医板着老妈的腿,扭得满头大汗,老妈也痛得满头大汗,却硬是一声不吭。回来后,敷了几天药,老妈就说好了,那腿不痛了,也有劲了。后来,老中医说,那医院的医生不是不知道这腿骨错位了,应该是考虑到老妈年纪大,担心老妈承受不了复位的疼痛,所以,只是用一种养的办法给老妈治疗。
她说,正规医院总是有许多要顾虑的,总要考虑到方方面面,病人会不会因此发生所谓的医疗事故?比如,像老妈这种腿骨错位,遇到脆弱的人,受不了那疼痛可能会发生病人休克,甚至更严重的后果。民间的中医却未必考虑那么多,只想着怎么治好病。所以,两者之间都有好有坏。
枝子一边说着,一边围着李向东转,一边还比划着做着各种动作,有好几次,枝子弯下腰比划时,也没想到离得李向东近,就让他闻到了她身子溢着的一缕香。那香淡淡的,似是体香,只有离得很近时才能闻到。
这天,枝子在李向东的办公室里呆了很久,除了刚开始还算是谈正事外,更多的时间却是在谈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,东一句西一句的,枝子离开后,李向东回想了一下,感觉枝子倒像是找了个醋啊板蓝根啊的借口,来他这儿闲聊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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