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苧蒛 [樓主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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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、双胞胎

  王府别院,此时已经是艳阳当空了,杨存依旧在睡梦中挣扎着,香影倩梦,不时的被一声声大喝和不知道从哪来的叫喊声吵醒,这样的睡法让杨存感觉极为不爽,但身体又极端的疲惫不想起床,一直磨蹭到了中午,这才有点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。
  手臂习惯性的搂了一下,却没感觉到昨晚那种柔软馨香,杨存这才稍微的清醒了一些,坐起身来晃了晃依旧有点迷糊的脑袋,打着呵欠一看,整个大床上一片凌乱,只有自己独自躺着,哪还有娇小姐妹花的身影了。
  空气中隐隐还有着一丝丝女孩子迷人的体香,一觉醒来,胯下的巨物已经是狰狞无比,依旧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挺立着。杨存光着屁股得意的晃了晃,心想:“哥们,你是尝不到肉味才这么冲动的吧!”
  靠,这么大的王府,就不能给老子安排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吗?杨存心里不由得暗骂了一下。看杨术的样子可不像是什么节省的人才对,老子就算不是你亲戚,好歹也是你家的客人,能不能有点大户人家的风范吗?对于你这种小气巴拉的作风,本人表示强烈而又愤慨的鄙视。
  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了,杨存无奈的摇了摇头,打着呵欠,伸着懒腰,准备自己起来穿衣服时,门却被轻轻的敲了两下,随之而来的,是一声细微而又娇弱的声音:“公爷,您醒了?”
  “小宝贝,进来吧。”
  杨存一听,顿时精神为之一振,少女娇弱甜美的声音真是提神啊,想起这小可爱昨晚在胯下羞涩的为自己口交时的模样,原本坚硬无比的命根子更是激动的跳了起来。
  门轻轻的打开,又柔柔的合上,杨存顿时眼前一亮,安巧羞红着脸,低着头慢慢走了进来,一身浅黄色的丝绸小裙子勾勒出她青涩诱惑的曲线,身材娇小可人,却也不失迷人的性感,玉步轻轻摇曳,虽不是美艳至极的妖娆,但也让人无法抵抗。
  “安巧,来。”
  杨存看着她羞答答的模样,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,朝她招了招手。
  安巧娇羞的看着杨存,但还是乖巧的轻挪玉步,款款的朝床边走来,仿佛一股清香扑面,当她含羞的走到面前时,杨存已经控制不住,大手猛力一拉,将她柔嫩至极的身体抱在怀里,双手紧紧的抱住她略略颤抖的香肩,看着她漂亮的大眼睛,色迷迷的笑道:“早上你去哪了?”
  “我、我去洗衣服。”
  安巧红着小脸,羞得根本不敢看杨存的脸,说话的时候依旧软软喏喏的,十分好听。
  “嗯,真乖。”
  杨存色迷迷的笑着,双手不停的抚摸着她柔嫩的玉臂,眼看着怀里的小可爱的冰肌雪肤,脸红得就像颗苹果一样,再也忍不住低下头来,在她害羞的嘤咛声中,轻轻的吻住了她薄薄的小嘴唇。
  清香,可口,柔软,杨存一边轻轻的吻着,一边慢慢的用舌头温柔的舔吸着她可爱的嘴唇。少女顿时哼了一下,有了昨晚的经验,这会虽然还有点青涩,但还是顺从的张开了樱桃小口,任由杨存的舌头在里头放肆。
  这细微的主动让杨存很是开心,马上就含住了她的丁香小舌,肆意的品尝着少女青涩的甜美,含着小舌尖轻轻的吸吮着,温柔的舔着她洁白整齐的贝齿。少女半睁的眼里顿时浮起一阵水雾,呼吸开始隐隐的急促起来,迷茫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情动的娇红。
  轻轻的,慢慢的,颤抖的丁香小舌在杨存温柔的引导下,开始有了青涩的回应,羞答答的,又像是蜻蜓点水一样轻柔的回应,怀里的娇小身躯此时也不那么僵硬了,开始变得柔软无比,杨存顿时爽得说不出话来,尤其是她闭着眼睛羞涩的模样,小香舌却又开始温柔的舔着自己的嘴唇,那柔软无比的感觉,当真是美妙到了极点。
  初吻,这才是接吻的感觉,杨存脑子里顿时嗡的一下,即使昨晚已经品尝过她的丁香小口,但这时候的感觉,才是真正的接吻!
  长长的一个吻,沉浸在这美妙滋味的杨存直将少女吻得浑身发软,呼吸都要停滞的时候,这才依依不舍的抬起头来,舔了舔嘴唇,欣赏着少女在自己怀里可爱的模样。娇喘中面色俏红,羞涩闭眸,看起来又有几分的含蓄,小裙子隐隐有点皱乱,小手无助般的抓紧了自己的袖口,就像只蜷缩的小猫一样,可爱得要人老命啊!
  接吻的滋味似乎太过于美妙了,少女急促的喘息好半天,才慢慢的平复下来。
  等到稍微清醒的时候,这才睁开双眼,俏生生的偷看了杨存一下,马上又害羞的闭上。这副模样实在太迷人了,杨存忍不住在她滚烫的小脸上吻了一下,色迷迷的笑着:“小宝贝,舒服吗?”
  “嗯……”
  安巧害羞的闭着眼,良久以后才发出了一声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呢喃。
  “你真可爱。”
  杨存一看是喜欢得不得了,对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。少女也乖巧的蜷缩在杨存的怀里,满面潮红,似乎是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。
  “姐姐……”
  就在两人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时候,门被敲响了,伴随着一声喜鹊般的甜美嗓音,打扰到这浪漫旖旎的时刻。
  “啊,什么事?”
  安巧这才回过神来,“咻”的一下,就从杨存的怀里跳了出来。
  “有人找公爷,他还没起来吗?”
  安宁的声音也十分好听,虽然不像姐姐一样温柔,但也是甜美无比,显得很是天真。
  “那……”
  安巧刚想说话的时候,杨存脑子突然邪念一起,突然又把她拉到了怀里,在她惊讶而又紧张的注视下,一手捂住了她的小嘴,一手抱住了她细嫩的小蛮腰,色迷迷的亲了她一下,朝门外喊道:“先进来吧!”
  “哦,好!”
  陌生的男人声音令安宁一下子明显变得有点紧张,不过还是马上推开了门,像只小喜鹊一样的跑了进来。
  “啊……”
  杨存顿时愣住了,不可思议的看着进门的小家伙。
  一模一样的裙子,一模一样的身高,甚至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的甜美可爱。
  这、这……就像是出现了两个安巧一样。杨存顿时傻了,看了看怀里的小可爱,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俏生生的安宁,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。
  “姐,你、啊……”
  安宁合上门以后,抬眼一看,顿时不好意思的叫了一声。
  原来这时杨存还没穿衣服,跨下的巨物雄赳赳地挺立着,就磨蹭在安巧的腿边。
  “这,公爷,先放开我!”
  安巧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,趁着杨存恍神的工夫,轻轻的一挣扎,这才总算逃离了魔掌。
  安巧急忙的整理了一下皱乱的裙子和秀发,红着小脸站到妹妹的旁边,这一站更是让杨存脑子都有点当机了。小姐妹俩不论长相,甚至就连头发的长度都是一模一样,尽管此时可以看出脸色含春的是姐姐安巧,但要是在平时的话,根本没办法分辨她们到底谁是姐姐,谁是妹妹。
  “你们是双胞胎?”
  杨存脑子嗡嗡的响,问出话时,脑子依旧有点反应不过来。
  “嗯,我比安宁早了一个时辰!”
  安巧羞答答的点了点头,又害羞的看了看妹妹,想想刚才自己那样躺在男人的怀里被妹妹看见,小脸上的羞红顿时更是浓郁。
  “早一个时辰就当人家姐姐,我太吃亏了!”
  和姐姐不同,安宁的性格似乎有点活泼,看着姐姐此时的窘态,不由得笑了一下。毕竟还是名少女,眼看着杨存光着屁股往那一坐,还是不敢转头去看。
  “对了,刚才你说有什么事。”
  安巧到底是当姐姐的,狠狠的白了妹妹一眼,马上又轻声的问道。
  “哦,对了!”
  安宁的性子有点迷糊,连忙一拍脑袋,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头说:“管家要我过来和公爷说,有个客人在等您呢!”
  “客人?”
  杨存顿时有些疑惑了,自己人生地不熟的,而且还是住在镇王家的别院,哪来的什么熟人?
  “我也不知道是谁。”
  安宁看了看姐姐,笑了笑,闹得安巧的小脸更红了。
  “哦,那我起来了!”
  杨存满脑子的疑惑,不过早上的情欲被这突然出现的双胞胎弄得还有点回不过神来,暂时还没萌生出什么邪恶的想法。
  “嗯,我们先出去了。”
  跨下的巨物随着杨存伸懒腰的时候摇晃起来,吓得小姐妹都胀红了脸,手拉着手关上门,迅速的跑掉了。
  房内倒是一早就备齐了洗漱用品和新的毛巾,稍微清理一下,换上一身干净的素袍后,杨存这才擦了一下脸,让自己有精神一点,他脑子里依旧回荡着小姐妹那完全相同的可爱模样,推开门的时候嘴角挂着的笑,依旧充满着说不出的淫荡。
  房外的走廊上,姐妹俩手拉着手站在一边,两人都红着脸,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着什么。杨存出来的时候似乎是吓到了她们,安巧的神色甚至有点惶恐,杨存顿时有些纳闷了,但还是凑上前去,摆出一副十分斯文的模样问道:“你们在说什么呢?”
  “没、没什么!”
  连活泼的安宁都有点紧张了,杨存顿时有些想不通。
  “我先去见客人。”
  杨存眼看着她们似乎有点不安,也就不再追问,只是嘱咐了一声说:“你们乖乖的别乱跑,知道吗?等我回来再带你们去买新衣服。”
  “好!”
  安宁开心的笑了笑,安巧则是在一旁低着头,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。
  “这两个小东西,有古怪。”
  杨存晃了晃脑子,要自己先别多想,等回来的时候再收拾她们,到时候不就知道她们刚才窃窃私语什么了吗?
  侧堂,四周的书架,遍地是墨宝书画,就连盆栽都十分精致,更过分的是几乎每本书都有翻动的痕迹,不少书里都夹着风干的树叶做书签。尽管很多人都喜欢附庸风雅,但只从这些简单的痕迹,就已经让一向看书都要睡觉的杨存都汗颜了,这些文言文写的书,对他来说除了催眠之外,几乎没有其他效果,而杨术竟然能每本都看,且书里说的几乎是天书一样的道理,这种怪异的行为在杨存看起来,几乎该是拖去枪毙的变态了。
  会客厅内,一张四方的老桌上,一盏香气四溢的香茗,杨存轻抿了一口,仔细的咂了几下嘴唇,最后还是摇了摇头,自嘲的笑道:“看来我真是不懂享受的人,说是那么好的茶叶,不过喝起来有点太淡了,哎,暴殄天物了。”
  “品茗讲究心境,但也免不了有附庸风雅之人,居士的心境,其实也是不错。”
  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头发灰白的老者,一身的长袍显得极为破旧。不过容貌却是红光焕发,脸上的微笑平静而又慈祥,给人感觉十分舒服。
  “呵呵,过奖了。”
  杨存清楚自己是什么料,不过听到别人的称赞,心里难免还是会得意一下。
  眼前的老人正是老道嘱咐要拜访的故友,而桌上有个黑盒子里的东西,让杨存瞬间都有点想揍人的冲动。
  本以为会是什么奇世珍宝之类的,没想到却是一盒黝黑的茶叶,据老道说这茶叶是生长在千尺的绝锋之上,天生地养,每天都受着寒风,承受着雨露。那样的悬崖峭壁是常人不能攀及的,唯有养育灵猴才能摘取。可杨存心里就纳闷了。
  说得那么玄,可你这老头子只有养狗哪有养猴?这茶叶八成有假,为了抬高身价而虚假宣传,这样的商家实在太无良了。
  死老道,不会是欠人家钱让我来还债吧!杨存顿时心里一震,那老家伙似乎是一贫如洗,认识十多年,就看他一直穿着那一身破道袍,换洗的衣服好像一件都没看过。等等,没衣服换……靠,老家伙不会那么多年都没洗过澡吧,太不要脸了!
  “杨居士……”
  老头微微的笑了一下,捧起茶盒起身告辞,末了掏出一本已经有些破旧的古书递给杨存:“这是贫道当年受托,帮令师搜寻的孤本,现在已有点残破,还望好生保存,交给令师。”
  “好的。”
  杨存连看都不看一眼,随手就塞进自己的行李去。开什么玩笑,这一屋子的书已经够叫人头晕了,哪有兴趣去看老道要的是什么书,看他那样也不可能是有内涵的读物,哎,这些人的生活实在是没情趣。
  果然,老道的朋友都是那种乱七八糟的人。不过这老人家倒也奇怪,来到王府居然一点都不拘谨,态度也十分亲和,似乎看不出半点紧张,着实也是奇怪。
  杨存无语的沉默了一下,自嘲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得道高人,几乎每出肥良剧都来上几个,那还不和搞批发一样,节前岁末大优惠,买一送一呀,靠!
  将老人家一直送到府外,杨存看着他枪桑而又显得健康的身影慢慢走去,神情不免恍惚了一下,这老人家还真奇怪,来得那么匆忙就坐了这么一会,而老道更过份,要自己送那么一块破茶砖来,也不考虑一下这一路上的开销有多大,这老道绝对不是个适合做生意的料。
  “国公爷。”
  这时,一个一身青衣,二十出头的小家丁跑了过来。
  “什么事?”
  杨存负着手,转过头,淡然的看着他,心里却早就把杨术骂了无数遍,本以为富贵人家的生活应该是很糜烂的,谁知道天还没亮,府内就开始忙碌,杨术这家伙似乎还跑去什么闻鸡起舞,生活规律不至于这么健康吧,真是扰人清梦。
  虽说昨晚抱着安巧一起睡满爽的,不过半途老是被那些奇怪的声音吵醒,一想到就气。
  “王爷叫小的过来和您说!”
  小家丁跑了几步,马上就上气不接下气了,但又赶紧恭敬的说:“晚上津门巡抚设宴款待,请国公爷沐浴更衣,随王爷一起赴宴。”
  “知道了。”
  杨存嗯了一声,马上回屋准备起来。
  虽然说国公爷的身份是确定无疑了,不过毕竟还没到礼部授衔,既没印章也没国公的狮袍,所以杨存也就没有过多的装束,简单的换上了一身纯白的秀才袍,打扮得稍微整洁一点就行了,只是心里却不免有些困惑。
  杨术是世袭的镇王,位高权重,即使是异姓,也是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按理说和官员的私交应该会避嫌才对,而这津门巡抚虽然在官位上比王位差了不只一星半点,但好歹也算是封疆大治,眼下津门出了这样的大案,应该早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。
  国师张宝成的遗骸被辱,这样的大案足够把这位津门巡抚逼到风口浪尖上,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他不忙着将功抵过,而是毫不避嫌的邀请杨存赴宴,虽说有感谢镇王力擒贼的正当借口,但这么贸然的举动,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高官会做出来的。
  有问题!总感觉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。
  脑子里总是有思索不完的事,杨存尽管总觉得事有蹊跷,但似乎又想不出事情的纠结点在哪,就在神游太虚的时候,门外突然一阵莺燕动人的笑声,彻底打扰杨存的思考:“姐,你这裙子好别扭啊!”
  “有得穿就不错了,你个鬼丫头想什么呢!”
  安巧的声音依旧软软喏喏的,轻声细语,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。
  “可真有点大啊!”
  安宁的声音天真活泼,听起来让人感觉分外的有精神。
  听着姐妹俩的欢笑声,杨存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好了许多。忍不住打开了门,温和的笑道:“在这里偷聊些什么呢?”
  “公爷好!”
  安巧顿时脸色俏红,娇滴滴的行了个小礼。旁边的安宁尽管依旧活泼爱闹,不过一看到杨存似乎也有点紧张,马上就随着姐姐一起道了个福。
  小姐妹俩皮肤白晳,看起来娇弱无比,竟在那浪人聚集的破庙里栖身,可这款款而行的举止知礼而又大方,也不像是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,杨存顿时闪过一丝疑惑,点了点头说:“你们进来,我有话要和你们说!”
  “啊!”
  安巧和安宁互视了一眼,两姐妹脸上似乎都有一丝惊慌,但还是乖巧的随着杨存一起进入屋内。
  杨存坐于桌前,可爱的小姐妹宛如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,小心翼翼的站在桌前,怯生生的模样实在是我见犹怜。尤其是安巧,那种似水一般的轻柔,更是让人心生怜惜。杨存连忙咳了一下,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询问:“安巧,你们是哪里人?”
  “回公爷,民女与妹妹是浙江人。”
  安巧说这话的时候有点恐慌和不安,稍稍的一犹豫,出声的时候,身体更是不安的颤抖了一下。
  “听口音也像。”
  杨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江南女子柔情似水,乖乖的,安巧这么轻的年纪,这么软的话就让人骨头一酥了,长大以后那还得了。
  此时活泼的安宁站在一旁,倒显得有些乖巧了,像个小家碧玉般羞涩的低着头,只是偶尔会顽皮的看看姐姐,又偷偷瞄一下杨存,古灵精怪的模样也格外惹人怜惜。
  “对了,你们怎么会流落到那种地方?”
  杨存沉吟了一下,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声。尽管小姐妹看起来身份低微,不过却极懂礼数。昨晚安巧被自己轻薄得已经是不能自己,不过骨子里表现出来的那种温柔和婉约,却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有的。
  “公爷,求您不要赶我们走!”
  安巧顿时脸色有些苍白,慌忙的跪了下来,楚楚可怜的哀求着,旁边的安宁也难得的有些害怕,和姐姐一起跪了下来,用那美丽的大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杨存。
  “你们先起来……”
  杨存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了,眼看小姐妹跪在地上吓得面无血色,赶紧起身将房门关上,走到她们的面前。此时安巧除了害怕,眼眶里已经开始有泪水在打转了,这可让杨存心疼死了。
  “姐,别哭。”
  安宁眼看着姐姐的眼眶一阵的发红,轻轻的拉了拉安巧的袖子。
  “安宁,你先出去……”
  安巧红着眼眶摇了摇头,看了看杨存以后,使劲的抓了抓妹妹的手,哽咽着说:“等姐姐一下,好不好?”
  “姐……”
  安宁一看姐姐都哭出来了,一下子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说,慌乱了一下,最后还是乖巧的站了起来,朝杨存苦苦哀求道:“公爷,求您不要骂姐姐,好不好?”
  “你先出去等我。”
  安巧鼻子一酸,掉下泪的时候,温柔沉静的她却坚决的朝妹妹摇了摇头。安宁一看,也不敢再多说什么,拉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  房内的气氛有点诡异,小可爱跪在面前低头小声的啜泣着,她似乎也不敢哭出声来,声音断断续续的,娇柔得让人心都要碎了。杨存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,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,心疼的说:“好了,快起来吧!”
  “您先让我说完好吗?”
  安巧眼里一暖,但依旧控制不住眼泪的滴落,娇声哽咽道:“公爷,对不起,我们是……”
  “先给我起来再说!”
  杨存这时哪听得进去,有些粗鲁的将她柔弱的小身体拉起,强硬的让她坐到凳子上,这才瞪着眼说:“有什么话好好说,说不清楚就先别哭了,知道吗?”
  “是……”
  安巧年纪虽然不大,但却清楚看见了眼前这个大男孩眼里的怜惜。
  这种虽然粗鲁却充满疼爱的举动让她微微一愣,心酸之余,又有种说不出的欣喜,眼泪流得更快了。
  低低的哭泣,都说女人是水作的,会很自然的就触及到男人心里最柔软的一面,而眼前的安巧,有着江南女子的温柔婉约,发自骨子里的娇柔,更是让男人无法抵御,杨存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,眼看她低低的啜泣,那种无声的眼泪中,又带着让人想分外怜惜,倒是让身为男生的杨存紧张得手心和额头都冒冷汗了。
  “公爷,对不起。”
  安巧低声啜泣了半晌,这才擦了擦眼角的泪珠,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默不做声的杨存,柔声的哽咽道:“我和妹妹,现在是犯妇之身。
  为了避开官府的追捕,才会躲在那间小庙里的。“犯妇之身?杨存脑子顿时有些疑惑了,这对少女姐妹看起来娇柔可爱的,怎么会和犯妇之身扯上关系,朝廷的律法很明确,奸淫掳掠,重犯之家的女眷才算得上是犯妇。她们怎么看都没婚嫁过,又怎么会受到这种连坐之责?
  “对不起……”
  安巧轻声啜泣着,泣不成声的叙述着。
  安巧与妹妹安宁是浙江人,从小生长在烟雨缭绕、风景如画的杭州,祖上从军,父亲安伯烈三十出头就已经是江南年纪最轻的百户了。安伯烈再三十三岁的时候才讨了一门亲事,娶了姐妹俩的娘亲过门。日子本该是恩爱无比,不料姐妹俩的母亲在生下她们之后,就因难产去世了。
  安伯烈对发妻恩爱有加,尽管家境富裕,但却拒绝了不少亲朋好友为他续弦纳妾的好意。一位铁铮铮的军人就这样抚养着掌上的一双明珠,在这重男轻女的年代,给了姐妹俩几乎是无以伦比的疼爱,好在安家姐妹也是乖巧知礼,环绕膝下尽孝,让已经算是老来得女的安伯烈欣慰异常。
  江南富饶之地,虽是歌舞升平无比的繁华,但也有不少的瑕疵藏于阴暗的角落。虽是富裕,却也免不了贼匪之祸。繁华之外,山里林间的绿林匪人亦是横行一时,绑架撕票,谋财害命,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一方百姓。
  可笑的是,每年吃掉朝廷七万兵饷的浙江,竟然在剿灭各地匪患的时候连五千的兵马都拿不出来。安伯烈性子自幼耿直,与一帮兄弟喝酒后,直接就上告兵部,在其他人的怂恿下,将浙江自总兵所有的高官全都告了一遍。
  后果可想而知,在别人强硬的后台关系下,安伯烈和数位一时鲁莽的兄弟表铛入狱,罪名自然是诬告朝廷命官、造谣诽谤,而他们的家人自然就成了犯眷。
  按照大华的律法,罪重者可最加为犯妇之身,一辈子进教思坊名册,后世者男为奴女为娼,世世代代皆受这连坐法所连,成为大华地位最卑微的贱民。
  原本安伯烈的做法不算激进,顶多就是酒后脑子一热,还不至于受这种重罪,不过他入狱后,安家可以算是树倒猢狲散,二房的弟弟明哲保身,基于骨肉亲情想继续养育大哥的一对女儿,不过这二房有点软弱,在发妻的哭闹胁迫之下,还是昧着良心图谋了大房的家业。
  而二房叔母心肠也是歹毒,甚至是害怕丈夫会喜欢上这对大哥留下的少女,竟然上报官府,要将姐妹俩一起送进教思坊。安家老二虽然惧内,但也是个至情至义之人!虽然发妻做了天理不容的事,但还是派了家里的老管家,塞了银两,在官府的人没来之前,就把姐妹俩送出了杭州城。
  官府的人原本就收了二房太太的好处,又早就听闻安家的一双娇凤虽然花蕾青涩,却也是美名在外,本就指望这一下能赚个天大的好处,风风火火的到二房家拿人的时候却扑了个空,其恼怒是可想而知。当下就在府衙连名做册,给小姐妹俩定下了犯妇之身的罪名,到处缉拿这对本该是摇钱树的小姐妹。
  安家二房的老管家年事已高,将姐妹俩送出浙江界外后就无力远行了。身娇力薄的小姐妹就这样相依为命,一路上战战兢兢的来到津门,为的只是投靠母亲的娘家刘家,谁知到了城里一打听,才知道刘家在多少年前就已经落魄,家人也都不知去向,再加上犯妇罪名在身,姐妹俩也不敢住在客栈里头,只能躲避在小庙之内,期许着有一天能找到自己的外婆,以及母亲这边的亲人。
  江南军中无人,落册造名吃空饷……
  杨存沉默了。早听闻江南兵将战力不济,没想到里面的内幕竟是如此,偌大的一个省,竟然连剿匪的人马都凑不出来,在那歌舞升平的背后,恐怕肮脏之处会多得令人毛骨悚然。
  “公爷,对不起,安巧不是有意隐瞒……”
  少女此时已经是泣不成声了,尽管是身份高高在上的国公,不过窝藏带罪之身的人也是不小的事情。那一夜,破庙里突然进了很多的士兵,把她和妹妹都吓傻了,莫名其妙的就被带回镇王别府,等回过神来的时候,姐妹俩想跑,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。
  “嗯,我知道了!”
  杨存点了点头,脑子里一阵飞快的思索着。第一个总结就是这安伯烈脑子有问题,几口酒一下肚,脑子一热,就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来,实在是欠扁。
  第二个就是这江南还真是遍地奢华腐败,按理说这样的罪名可没严重到连坐的地步,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,甚至从轻来判,不过就是个酒后失态,开玩笑而已。但一个寻常的有钱人家,花点银子就能给她们姐妹俩编出这样严重的罪名,实在是目无王法。
  安巧依旧低声啜泣着,一脸的愧疚,连头都不敢抬,杨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孩子,脑子里又在想事情,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默。就在这时,门外的安宁敲了一下房门,小心翼翼的说:“姐姐,有人说现在马车在门外候着,该是公爷去赴宴的时候。”
  本来面对女孩子的哭泣就是一件极端难受的事,这下杨存暂时有了脱身的借口,连忙扶住了安巧颤抖的肩膀,柔声的安慰说:“好了小宝贝,你也别哭了。
 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,不过现在我得先出去,你可不许再哭哭啼啼的,让别人看见的话,还会以为是我欺负你了。““好……”
  安巧一边哭,一边乖巧的点了点头,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是我见犹怜。只是听着杨存轻薄的话,想起了昨夜的事情,苍白的小脸上顿时抹上了一抹动人的羞红。
  “嗯,那我先走了。”
  杨存低下头来,吻了吻她的眼泪,又温柔的吻了吻她颤抖的嘴唇,满脸严肃的说:“你别想那么多,进了这王府,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们,放心吧二切有我在!”
  “嗯!”
  安巧满是泪水的眼眸一柔,轻点螺首,说不出的温柔顺美。
  打开房门,安宁在门外焦急的走来走去,眼看杨存突然出来却吓了一跳,马上又乖巧的低下了头,怯生生的说:“公爷……”
  “好了,进去看看你姐姐吧!”
  杨存也不多说,温柔的抚摸了一下她柔顺的长发,叹息了一声嘱咐说:“你们可别乱跑了,乖乖待着等我回来,知道吗?”
  “哦,好!”
  安宁马上应了一声,眼看姐姐还在房内哭着,连忙就跑了进去,牵住安巧的小手,不知道在安慰些什么。
  杨存也赶紧收拾一下心里乱七八糟的感慨,打点了一下行头,慢慢晃着朝府门走去。虽然心里有事,不过晚上的宴会,还是让杨存不得不抛弃过多的想法,琢磨起里面的门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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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六章、秦淮花月

  出了府门的时候,杨术早早就等在了门口,两辆奢华宽敞的马车早早就等在门外,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车,而地奴的身体太巨大了,连马都没骑就徒步跟在后面。这一天过去了,地奴一见杨存依旧狠狠的哼了一声,没给过一次好脸色,看来这家伙的自尊心满强的,只不过捉弄了一次,就搞得和杀父仇人一样!
  华灯初上,昨夜的乱像似乎像是没出现过一样,官府很快就收拾好残局。百姓们并不知道昨晚上演的乱剧,粉饰太平似乎是官家一惯常用的手段。现在张宝成的案子已经闹得沸沸扬扬,如果再出现僵尸之类的恐慌,或者让百姓们看到那一夜遍地的碎尸,那这津门巡抚就准备大祸临头了,到时候整个城内肯定是人心惶惶。朝廷别的不怕,就怕百姓们动荡不安,这是最难处理的问题。
  马车缓缓的驶出城门,门口的卫兵依旧森严,不过比起昨天明显减少了很多。
  杨存发现原本在各处把守的杨家亲兵也已经不见了踪影,看来是抓到的几个匪人已经足够交差,只不过做案的绝对不只那几个人。也不知道这津门的巡抚脑子是怎么想的,现在就放松了警戒,难道他不知道张宝成的遗体现在还在城内没来得及下葬吗?
  夜幕渐渐降临,古代不可能有路灯。一盏灯笼加上月光,就是唯一的照明了。
  两辆马车缓缓的前进着,在杨存的困惑下,没一会就来到了城南的运河之边。
  绕过路角还没靠近,远远的就已经看见了一片灯火通明。杨存很困惑,拉开车帘——看,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。
  运河边照理说应该会有不少花舫、歌舞升平,但今天这醉生梦死的景象却没有出现,甚至有不少客人乘着马车疑惑却又害怕的返回城内。因为这时的运河旁边,兵甲鲜亮的士兵几乎把这里团团包围住。尽管模糊的看不太清楚数量,但光从运河边那无数的火把晃动来看,这里警戒的士兵绝对不低于一万,密密麻麻的银光一点点的闪烁着,看到这一幕,寻常百姓哪有不害怕的。
  杨存看着这一切,心情复杂,嘴唇一动,不由得轻佻而又肆意的哼了起来。
  “走走走,游游游,不学无术我不发愁,逢人不说真心话,全凭三寸烂舌头,马屁拍得他腿抽筋,老虎嘴上揩点油,东南西北混饭吃,坑蒙拐骗最拿手!”
  “叔父,您是否有话要说?”
  前车上的杨术似乎也听见了什么,马上就问了一句。
  “没什么!”
  杨存这才回过神来,意识到现在自己应该要很严肃才是,连忙就闭上嘴,不过还是克制不了轻浮的本性,继续晃着脑袋,一副慵懒的模样哼着:“吃喝嫖赌抽,全凭坑朦拐骗偷。立志做个人上人,只因酒肉温香城,夜奢浮,酒醉深里梦涟漪,艳情当景无稀奇,金钱在手,美女在怀,正人君子天诛地灭,流氓坯子万古忠烈,人生苦短几十年,只为嘿咻与金钱……”
  “车内何人!”
  士兵们个个高大健康,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地方驻军。守卫的兵将一开口,十分有威严,脸色严肃,给人感觉十分的有压迫感。
  “镇王驾到!”
  地奴在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,但他那高大的身影和背上扛的大刀实在太吓人了,守卫们不由得警戒起来,开路的亲兵连忙掏出印信证明身份,毕竟地奴实在太刺眼了,哪有人参加宴席还大摇大摆的拿着那么大的一把刀,这多少是于礼不合的现象。
  “恭迎王爷。”
  士兵们小心翼翼的查看完了印信,确定无误之后,赶紧跪地行了个大礼,虽说是异姓王,但也是王爷之尊,容不得他们有丝毫怠慢。
  “平身吧。”
  杨术的声音缓缓响起,又恢复了那种毫无情绪的冰冷。
  “这位大人。”
  两辆马车,随着杨术来的客人当然没人敢盘查!但士兵们一看到后面地奴那如山一般的身体和闪着寒光的大刀,碍于规矩,也不得不拱手说:“请您先卸下兵器,赴宴者不能随身携带兵械,请您海涵。”
  “哼,谁稀罕!”
  地奴不悦的哼了一下,狠狠的瞪了一眼,把士兵们都吓得后退了一步。不过他却是盘腿坐了下来,有些不爽的朝杨术说:“王爷,我在这坐着就行了,你们那什么宴会的很无聊我不想去,让他们把饭给我送过来。”
  “成!”
  杨术似乎也习惯了他这无礼的性格,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,前方的士兵立刻让一条路,让两辆马车继续前行。
  在士兵们的指引下,马车缓缓地停在码头边,杨术先一步下车,来到了杨存的车边,恭敬的说:“叔父,到了。”
  “真颠啊!”
  杨存下车的时候活动了一下手脚,眼看着周围的士兵都传来疑惑的眼神,心里倒也清楚,以杨术的身份对别人这么恭敬,确实也很奇怪。只不过这些士兵不管盔甲还是容貌看起来都很陌生,不由得疑惑的问:“术儿,这些是你的亲兵吗?”
  杨术缓缓的摇了摇头:“术儿的兵马驻扎在城外,昨夜警戒过后,今日都在休息。”
  “老实说,到底怎么回事?”
  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,杨存凑近了杨术的耳边,悄悄问了一句。
  “叔父果然绝顶聪明。”
  杨术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,指了指前面巨大的花舫,轻声的说:“不瞒叔父,如果是津门巡抚宴请的话,术儿还不一定会理他,但今日下帖的人却是定王殿下,虽说同为王爷,但定王殿下是皇室宗亲,术儿无论如何也要卖他一个面子,他也知道叔父在这的事,在热情邀约之下,术儿无法拒绝,倒是打扰了叔父的清闲。”
  定王赵元明,当今老皇帝的的四子。不同于其他已经没了职位的闲散王爷,这位皇子自小就天资聪颖,不仅文武双全,更是一直带兵镇压着东北方。虽说是出身帝王世家,但却低调朴素,不仅亲民,更是礼贤下士,在外素有贤王之称,与一般的纨绔子弟不同,这是一个典型有素质的富二代,在民间的声望特别高,绝不是那种蒙受祖荫的草包。
  “他怎么来了?”
  杨存不由得疑惑的嘀咕了一声,虽然对这个世界不是很了解,但也清楚这位定王是位马鞍上的王爷,长年镇守边疆,可说是边疆上的一只猛虎。京城他都好几年没回去了,怎么在这关头却出现在津门?
  “据说是他刚好回到京城,皇上派他来巡查国师一案!”
  杨术刻意压低了声音,不敢让别人听见,毕竟这么明目张胆的讨论一位声势极高的皇家王爷也挺八卦的。人家姓赵,他姓杨,虽然一样都是王爷的尊号,但在血统上就比不上人家的投胎技术了,这就是所谓的输在起跑点上。
  码头边,一艘巨大的花舫,船身共有两层,巨大的船身达二十余米,高十米,比其他的花舫大了不只一倍,即使在秦淮河畔都是不可多见的奢华,船身上到处张灯结彩,颜色各异的灯笼闪烁出的光芒,让它显得唯美而又梦幻。红漆大柱,翠绿顶瓦,大红大绿的搭配不仅不显得庸俗,更有一种很出色的协调。檐角刻凤,船头雕凰,虽说已经很含蓄了,但在这个年代看来,已经是非常张显。
  “镇王爷,恭候多时了。”
  船头上,一道挺拔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和风的轻抚之中,一身很普通的蓝色丝绸长褂,却掩饰不住他身姿的强健和身上的气质。
  年近四十,鹰眉剑目,面如百玉,长髯洒脱,好一个美男子,微微浅笑,看起来却是气定神闲,让人感觉到一种高高在上,无可比拟的尊贵。
  “几年不见,定王风采依旧啊!”
  杨术一看眼前来人,稍稍的愣了一下,然后马上爽朗的笑了起来,拱手笑着迎了上去。
  “想必这位就是敬国公爷了。”
  赵元明和他打着招呼,眼神一尖,看了看身后算得上是风度翩翩的杨存,马上拱起双手,爽朗的笑道:“小王赵元明,初次相见,有礼了!”
  “杨存拜见王爷!”
  杨存说着话,做势就要跪下去了!
  妈的,没办法,有时候官大一级就是压死人,别看敬国公可是一等国公,在京城里都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,但人家可是皇帝的儿子,该做的礼数可是一点都不能少,不然真追究起来,可是能治个不敬的罪过。
  “国公爷这可是在折煞小王了!”
  赵元明连忙扶住了杨存,一脸感激又带着点回忆说:“想当年小王还是个青涩少年时,可是跟了老太爷好多年了,亦师亦友,在老太爷的指点下,不才渐渐的戎马沙场,从一个温室子弟开始懂得征战沙场之道。现在想想,那个岁月可是小王最开心的时候。老太爷虽然西去了,但小王也曾受过他的教诲,哪受得起国公爷如此的大礼。”
  “王爷过谦了。”
  杨存含蓄的笑了一下,说实在话,他和这位定王可真的一点都不熟,也没什么好说的。该客套的就客套给他,他该怎么做场面自己跟着配合就好,大家演戏的时候就有默契一点,何乐不为呢!
  彼此客气的寒喧着,说着文诌诌的客套话,表面上一副其乐融融,相见恨晚的模样。不过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吐,杨存是真的想吐。果然不管在哪个年代,政治就是他妈虚伪和无耻的代名词!看杨术平日冷冰冰的,怎么搞起这套也驾轻就熟!这个赵元明就更不用说了,那什么贤王,整个像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一样,光看这人畜无害的笑容,恐怕参加总统选举都绰绰有余了。
  三人客套了一阵子,在赵元明的带领下,总算是进入了花舫的内部。
  一楼有几个守卫静静的待着,虽说是不言不语,但杨存光凭第六感就知道,这里的人哪一个都不比自己弱,个个身体强健,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夫俗子,真不愧是皇帝的儿子,出门不仅带着大军,还带那么多厉害的保镖。有时候命好,也比不过人家投胎技术好,老子玩穿越已经够扯了,但人家投胎的技术好,随便一站就比自己强上好几百倍。
  走上了楼梯,花舫的二楼是一座简单的小亭子。说简单,那是指在这些富家子弟的眼里,巨大的亭子,四周轻纱曼舞显得极是暖昧。地上是不可多见的蒙古地毯,宽敞的空间里,凉爽的河风让人极是舒服。亭子中间只有一张大圆桌,桌子上已经摆满各种精致的酒菜,甚至还有不少的海鲜,这年头,海鲜可是很贵重的食物,也只有在这种靠海的地方才吃得到,因为运输就是最大的难关,故哪怕在京城再有权势也不一定能尝到新鲜的海产。
  津门虽说是临近海边,也有不少靠海吃饭的渔民,不过这年代的渔猎技术一点都不发达,大海给了大自然的馈赠,但也会恼怒人类的贪婪。翠绿的珊瑚、龙虾之类的东西更是奢侈品,也不知道多少渔民葬身海洋,才有了富贵人家摆在桌上用来展现奢侈的海鲜,每一盘菜,每一个美丽的珊瑚上,都不知道环绕多少为了生活而死去的无辜百姓。
  “下官萧九拜见王爷、国公爷!”
  桌边,一个肥得几乎跟肉团一样的家伙,一看三人走上来,连忙上前行着大礼。每走一步似乎都喘着大气,看得出这身的肥肉对他来说是很重的负担。
  肉丸子一样的身材,猥琐的嘴脸,一笑就几乎看不到的眼睛。杨存不由得心生厌恶,这什么啊?这么大一团肥肉,真是败坏了这河上的风光,还穿着官服!
  一眼看过去,还以为是一头肥猪成精穿起衣服了!哎,世界上果然没有所谓的十全十美,这么好的夜晚,这么好的环境,为什么就会出现这么扫兴的场面呢?
  “这位是津门巡抚,萧九!”
  赵元明眼里闪过一丝鄙夷,但马上又恢复常态,热情地邀请二人入座。
  主客到齐,轻口浅尝,几乎都没动到桌子上的菜,大家都是一副无比斯文的样子,举着手里小小的酒杯互相的客套着,似乎一个个都像是早吃过饭一样,拿着筷子的手只是比划一下而已。
  还真没人去动桌子上的菜,几杯酒下肚,杨存都有点纳闷了,肚子饿不说,听着他们在那互相说客套话,那互相拍马屁的技术都娴熟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。
  真别说,就算肚子里没东西,还是有种想吐的冲动。
  天文地理,说一些京城里的趣事,讲一些疆场上的奇闻,再表一下对朝廷、对皇上的忠心,话题枯燥得让人几乎想死,杨存放空得和眼前如西瓜般的津门巡抚一样,除了笑哈哈以外都没什么可说的。
  话说萧九这胖子倒也机灵,知道自己地位低所以不敢说什么,就是一个劲的奉承和感谢着,杨存和他的情况就差太多了,因为这两个富二代的话题实在太高尚,谈得都是比较高档的国家大事,拍得是百姓都不明所以的马屁,想插嘴都没地方插。哎,到底还是有代沟啊!
  “国公爷!”
  赵元明和杨术客套了大半天,眼看着杨存都快打起呵欠,马上哈哈的笑道:“是不是有些索然无味,都怪小王疏忽。本来父皇派小王来查办国师一案的,没想到小王兵马未到,国公爷就已经秒手擒贼了。想必国公爷劳累了一夜,也有点乏味了,小王这就唤上歌舞,给国公爷助兴吧!”
  “叔父确实累了一夜,是该好好养一下神。”
  杨术在一旁点了点头。
  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  杨存倒是有些意外,没想到杨术会把这天大的功劳让给自己,再一看那赵元明脸上的笑容倒也明白,人家是带着任务来的。这案子破了,虽然他拿不到功劳,但起码不会背黑锅,看样子他倒也不在意谁拿了这份功劳。
  “来人,请紫仙小姐!”
  萧九理解的笑了笑,拍了拍手掌唤了一声。
  绿色的翡翠屏风,一颗颗白色美玉圆珠串成的帘子,一阵轻盈的脚步,几乎细不着声,一袭粉色的长裙缓缓出现,朦胧的美,看不清容貌,只能看到身段。
  即使如此,那美人莲步轻挪,每走一步都是摇曳生姿。姣好的身段在飘逸的长裙下是那么的妩媚,女性美丽的曲线,只是刹那间的回阵,却是风姿万千,虽然连容貌都看不清,只是这摇曳生姿的身段就已经那么的娇艳动人,可想而知,屏风后的佳人该是何等的倾国倾城。
  “紫仙小姐是我们运河上色艺双绝的清倌人!”
  萧九边说边看着那位美人,几乎都要流下口水。但还是马上恢复正经的模样,谄媚的介绍道:“不管琴艺、歌喉还是文才,当今才子很多都自叹不如!虽说是女子之身,但却是状元之才,就连萧某都对她是敬佩有加。“杨存心里想着:就你这头肥猪!还惦记什么才艺呢,惦记人家的身体才是真的。不过话说这个紫仙也真的满有魅力的,连容貌都没看清,就那朦胧的几步都充满女人味,芳名在外,相信容貌也是惊艳动人吧!
  “民女紫仙,见过各位大人。”
  帘子后的佳人缓缓坐于琴台之前,单是这曼妙仙音,就已经是天籁之声了。轻柔一唤,妩媚万千,那种楚楚动人的感觉,竟然让人连骨头都有点酥了。
  “紫仙姑娘勿客气。”
  赵元明倒是习惯了这样的场面,马上摆了摆手笑道:“此次前来,旨在见识姑娘的才艺。赵某对姑娘也是闻名已久,有幸能闻得姑娘仙音,果然轻柔尽悦,美不胜收。”
  “谢王爷。”
  紫仙的声音很是平淡,似乎面对的不是堂堂的当朝王爷,而是普通的慕名之客一样。
  杨术似乎不喜这风尘之宴,此时冰冷的脸上竟然还隐隐皱眉。尽管这位紫仙姑娘的声音酥麻,但为了配合他正人君子的形象,杨存也是正襟危坐,表现得异常平静,脸上的表情也是严肃无比,硬生生的把自己打造得跟神明一样淡然。
  “紫仙姑娘,还不弹奏一曲!”
  萧九在旁一看三人的表情都很淡泊,连忙说道:“今日可是难得的贵客,不仅有两位王爷,还有敬国公,姑娘若不展示一下琴艺歌喉,岂不浪费了这春江月夜的美景。”
  “抱歉。”
  紫仙的声音虽然轻柔,但却很客气的说:“紫仙无兴,无法抚琴。”
  “什么?”
  萧九一听,顿时脸上挂不住了,脸色一阵青一阵红,要不是碍于在场三人官都比他大,这会都要拍桌子了。
  “紫仙之琴,抚于知音!”
  紫仙姑娘的嗓音依旧那么的轻柔平稳,只是这红唇轻启间,却又多了一丝让人感觉极为强烈的坚决:“紫仙有言在先,妾身本落风尘,但相识求得有才之人,不需绝世聪颖,但求一音相知。三位贵客虽说是万中无一,但紫仙还是希望诸位能以心相知,而并非是兵围运河,仗势欺人。”
  柔软的话音,却透露着一种近乎冰冷的抗拒。这种不屑甚至鄙夷的态度,不仅让萧九脸色发黑,更是让定王和杨术都脸色铁青。在这个年代,即使是清倌人,但妓女就是妓女。本身就已经是贱民了,即使是才艺双绝,但又有谁不希望附庸权贵,脱离一双玉臂千人枕,半点朱唇万人尝的命运。而眼前的这个所谓清倌人虽然语气柔软,说的话却那么生硬,更是直接骂定王仗势欺人,这分胆量实在是让人称奇之余又让人觉得很没面子。
  “姑娘,那敢问什么叫抚于知音?”
  眼看着气氛很僵,杨存倒是对这脾气倔强的佳人有了兴趣,马上开口问了一声。
  “民女紫仙,见过敬国公。”
  紫仙姑娘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,与对其他人的傲慢不同,她居然轻轻的起身,双手扶腰道了个万福。或许这时候杨存一脸的无所谓实在太特殊了,让她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舒服。
  “姑娘有礼了。”
  杨存搔了搔脑袋,笑呵呵的说:“倒是我们冒昧了,既然姑娘有自己的规矩,我们倒也无所谓。毕竟谈笑风月,有点乐趣是应当的。只是不知道姑娘可有什么说法,让我们也长长见识。”
  这话一出,倒是大大纡解了尴尬的气氛。毕竟在座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直言拒绝,那几乎跟被羞辱没什么两样。杨存倒好,一副大剌剌的样子,话风一转直接把话题转移掉了,不仅掩饰了定王带兵包围运河的事,还故意把这说成了是风花雪月里寻乐子的方式,一来是帮大家找回颜面,二来也照顾到紫仙姑娘的尊严。话嘛,谁都会说,就看怎么说而已。
  紫仙沉默了一下,也明白感觉到杨存话里的善意。毕竟再有气节,她也只是一个低贱的青楼女子。往日或许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,但在这些人的面前贱如蝼蚁,一时的高风亮节确实不错,然而如果得罪了这些人,也会让她举步维艰,甚至就连眼前官位最低的萧九,都有可能是她一辈子的梦魇。
  “也对,紫仙姑娘既然有此想法,那我们不妨以文会友,你看如何?”
  萧九一看杨存开了口,也缓和了一下脸色,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胁迫,只想赶紧缓和这尴尬的气氛。
  “姑娘有何规矩,但说无妨。”
  杨术也轻轻点了点头,一旁的定王赵元明也和蔼的微笑着。毕竟到了他们这样的身份,与一个青楼女子生气似乎也太失颜面了。即使很多高官子弟也会做出强抢民女的行为,但以他们的身份,根本不屑去做这种事。一时的快感和嚣张跋扈,在他们看来比不上好的名声与自身的威望。
  “既然如此,民女斗胆了!”
  紫仙姑娘沉吟了一阵,虽说萧九刚才咄咄相逼,但此刻坐在眼前的毕竟是三位一般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贵客,而且彬彬有礼,让她即使心里不悦却也没有发泄的理由。
  “愿闻其详。”
  赵元明说话的时候,眼神不被珠帘后的倩影所吸引,反而是举起酒杯朝二人示意,一脸的淡定从容,一点都不为紫仙刚才的无礼所影响。
  “好酒!”
  杨存见他卖自己的面子,立刻就举起酒杯,与他碰杯后一饮而尽,心里却不由得琢磨开了。看来这位定王可不是一般的草包,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,被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的呛声,他的反应竟是如此平静,即使性子再好也总不能没半点表露,只能说此人不是一般的能忍,应该是颇有心计之人,绝不是可交的朋友。
  “上等的女儿红,这可是皇上赐给王爷的好酒。平日王爷可是舍不得喝,要是微臣能喝到这样的上等佳酿,还真是沾了两位王爷的光!”
  萧九马上在一旁拍起了马屁,不过他的马屁技术可不怎么样,赵元明的笑意明显尴尬了一下。杨术依旧一脸淡定,杨存则是那种毫无情绪的笑着,互相悄悄的交换了——下眼神,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这位封疆大吏的鄙夷。
  “诸位大人,民女献丑了。”
  紫仙姑娘一直静静看着三个男人聚在一起轻饮浅笑,美丽的眼眸偷偷看了一眼杨存。几丝犹豫,眼看着萧九似乎脸色又有点不快,这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,玉般无暇的玉指,轻轻的抚上眼前的古琴。
  玉指撩拨琴弦,低低一声,就像是春天到来般,瞬间吸引了三人的注意,当三人的眼光都集中过来的时候,紫仙不由得心里一颤,但还是赶紧强定了一下心神,慢慢的闭上眼,手指开始如行云流水般于琴弦之上抚动!
  琴音低低、慢慢,每一个节奏都特别的清晰,那缓慢的音节却组成了无比完美的一首乐章。古琴的每一次波动,似乎都与身边吹过的河风,与天上的晚星、河里的波澜交相辉映一样。每一个音律都带着无比的灵动,宛如三月的阳春白雪一样,让人不禁的置身于那安静而又美妙的境界之中。
  三人都静静的闭着眼,倾听着如此美妙的乐章,即使杨存并不懂音律,但听着这样高山流水般的曲子,也能感受到音乐带给人的陶醉。
  最是不堪的却是那个萧九,听着乐曲时竟像背诗一样的摇头晃脑,眼珠子更是贼溜溜的看向帘后的佳人,尤其是看三人都一脸陶醉的时候,他眼底似有几分的不屑,始终充满着一种让人厌恶的淫欲。
  紫仙姑娘将四人的表情尽收眼底,突然面露一丝犹豫,美妙的琴声在轻微的颤抖之后,音律竟然在瞬间变得无比低沉,撩动琴弦,同样的纤纤玉指,同样的古琴,发出的声音竟然在刹那间显得哀怨无比。琴声一转而下,似乎一下把人们从春天里的美妙,带进了饥寒交加的痛苦之中,琴声刹那间就像伴随着惨叫,伴随着哀号,伴随着无奈的哭泣,给人一种抑郁到极点的绝望。
  饥饿,寒冷,绝望,无奈……低沉的情绪,竟然在这琴声中表现得淋漓尽致!
  在这天赖之音中,仿佛看见了一幕人间地狱般的绝景,没有歌舞升平,没有太平盛世,充满了绝望和凄凉,瞬间就让人能清楚的感觉到音符所描绘出的人间地狱。
  琴声突变,那凄厉的哀嚎让三人同时睁开了眼,从那美妙的天堂跌落地狱,脸上不约而同都是诧异和郁闷,但却没人开口询问。因为这时曲子里透着那种楚楚可怜的无奈,却让人心里一酸,不忍去打断这里面透露出的那种哀愁。萧九的反应算是最迟钝的,不过也听出了曲子不同,回头一看身后的三人突然都是一脸严肃,心里一震,立刻开口喝问道:“停!停!这什么曲子,怎么跟哀乐一样!”
  琴声戛然而止,紫仙姑娘浑身一僵,玉指一颤,那不知道弹奏了多少年的琴弦竟然应声而断!萧九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,一脸铁青的喝道:“紫仙姑娘,今日王爷宴请贵客!叫你来是为了聊天弹曲,你却在这演奏如此悲哀的乐曲,是存心在扫我的面子吗?”
  “民女不敢。”
  紫仙姑娘深吸了一口气,面对着这个质问,回答却是那么的冰冷,那本该柔嫩无比的天赖之音,此时却听不出半点柔和,甚至还有一些几乎强硬的不屑。
  “姑娘所奏,是否为《流离》”
  赵元明沉默了半晌,这才缓缓的问了一句。
  “正是。”
  紫仙姑娘一点都不含糊,马上点了点头。
  音乐,无论是怎样的乐器,无论是怎样的音律,无一不是表达着意境和感情。
  《流离》据说是当年西楚时暴君当道,一位身带残疾的乐者所谱,这首曲子在这位作者饿死了几十年之后才算是闻名大江南北。虽说没有任何的词,但曲子里透露出的悲凉和世道不济的苦楚,将这位作者一生中在暴政压迫下的凄凉,在贪官压榨下的那种无奈和凄厉体现得淋漓尽致。不仅是谱写了一位平民百姓在暴政下的无奈,更是在叱责当政者的荒淫无道!
  杨存沉吟了一下,尽管这个世界不能用自己的记忆来衡量,但这首流离在大华却可说是一首稀世名曲,即使它的音律是那样的凄凉幽暗,但却最能透露出百姓的无奈。平心而论,紫仙姑娘这一曲确实是上等佳作,不管技法还是音律都堪称完美。但在这时候演奏,似乎是有点不合时宜。
  “你什么意思?”
  萧九一听脸色顿时青了。即使再昏庸,也不可能不知道当代的名曲。一听到眼前的青楼名妓,居然在三位皇亲面前演奏这样的曲子,心跳一时之间真是快到都有点受不了了。
  “紫仙姑娘好琴艺!”
  杨存眼看着赵元明沉默不语,似乎是不想去干涉萧九的发飙,赶紧站起身来,狠狠拍了几下手掌,满面赞许的笑道:“流离一曲,南北皆通。不管是路边艺人还是楼里风雅,谁都会弹奏几句,杨某空长了那么多岁,今天才是第一次体会到这首曲子里的韵味,想必这是紫仙姑娘最拿手的曲子了吧!”
  “多谢国公爷!”
  紫仙微微的一愣,神情一时之间有点复杂,眼眸缓缓的瞥去,再一看杨存不停的朝她使着眼色,心里微微一松,立刻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  “王爷,术儿。”
  杨存呵呵的一笑,举起了酒杯,满面感慨的说:“此等仙曲,该当喝一杯相醉。我算是见识浅的,所以这首《流离》是我见过弹得最好的。此等佳律,可不是比那些无病呻吟的春曲有趣多了?”
  “国公爷所言极是。”
  赵元明的反应极快,马上举起酒杯笑呵呵的说:“小王虽说宫廷乐韵也听闻不少,但能将此名曲弹奏得如此动听者,望眼大江南北,确实唯紫仙姑娘为个中翘楚!”
  “叔父果然是真性情之人。”
  杨术笑了笑,没多说什么,就举起了酒杯。
  “这个……”
  萧九在一旁显得很是尴尬,他本来想发一下火的,但没想到敬国公会突然出来打圆场,而赵元明在一旁还加以赞同,这下真让他感觉脸上无光。
  可是面对的都是比他高了一级不只的大官,尽管心里一时有点恼火,但还是连忙弯了一下腰,满脸谄媚的笑道:“国公爷果然是知音之人,品得这弦里仙音,倒是萧九鲁莽了!”
  四人调笑一下,一饮而尽后再次坐下。
  紫仙姑娘在帘子后方看着这一幕,心里一时真有点说不出的酸楚,尤其是看着杨存抿完酒后那松了一口大气的模样,心里的滋味更是杂乱不堪。今夜自己的行为已经够造次了,但这位年轻的国公却一而再,再而三的解围。她也不明白,杨存为了什么要这样维护她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。
  推杯换盏,酒过三巡,其间说的无一不是乱七八糟的事,这段时间紫仙姑娘一直静静的在珠帘之后,并没有过多的言语,也不去理会外面的喧哗。此时众人已经有几分醉意了,萧九虽然一直迎合着上官,但一想到今晚丢了面子也有些不爽,谈笑了一阵,突然一抓头朝帘子后笑道:“对了紫仙姑娘,听说你也差不多到了要出阁的时候了。”
  “民女不知大人何意?”
  紫仙姑娘浑身一颤,面对着他轻佻的眼神,心里虽然一阵厌恶,但却不由得伴随着一阵难言的酸楚。对于青楼女子而言,所谓的出阁等于是贩卖初夜,从此就得过着众人共枕的生活,名字虽然取得很好听,但对于每一个花漾少女而言,却都是不敢想象的噩梦。
  “这早有传闻了。”
  萧九哈哈的乐了起来,语带轻蔑的说:“早听说紫仙姑娘以文聘得一夜春风,只是这青楼到底是纸醉金迷之地,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爱慕者挥金如土,誓要一夜风流摘得红丸落地,姑娘是不是也能觅得如意郎君。
  若是如此,真不知道姑娘该当何想,才子佳人,啧啧……“这话一出,萧九脸上的笑顿时变得很是得意。毕竟这年代的青楼女子,最好的出路不过是被有钱人带回家做小妾,而所谓的妾室,基本都等于是泄欲的工具,甚至于在知友相交或者在讨好上层的时候,都可以拿来相赠,即使是红极一时的清倌人,也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。如果没有一些有钱有势的人看上她,她甚至一辈子都只能在青楼卖春,这虽然很残酷,但却是亘古不变的结局。
  “不劳大人惦念了!”
  紫仙姑娘顿时面无血色,但再一看萧九脸上那得意而又带着几分嚣张的笑,立刻深吸了一口大气,冷哼了一声说:“紫仙只是卑微的青楼女子,强颜卖笑是身不由己。即使他日千人所骑万人所枕,也不敢劳烦大人担忧,只是现在紫仙依旧是清倌人,所觅夫君需为有才之人。否则,洞房花月夜或许也将是红颜凋落之时。”
  这个应答可算是强硬无比,甚至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给面子。紫仙的意思很明确,萧九要她死可以,但绝不容许这样受人轻蔑,萧九身为一方巡抚,在这一片土地早就已经习惯呼风唤雨了,哪受得了这样的讽刺,心里一怒,也开始控制不了脾气,忍不住拍案而起,怒喝道:“紫仙,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,居然谈什么矜持气节!无耻!无知!简直是不知所云!”
  “大人,你是恼羞成怒吗?”
  紫仙姑娘反而是波澜不惊,冷哼了一声,短短的一句,已经是最强硬的表态了。
  “哎,你这是怎么安排的?”
  赵元明在一旁看着这出闹剧,再看旁边有些错愕的杨姓一王一公,脸上顿时有些不悦了,眼神瞥向了萧九,第一次有了微微的怒意。
  “是下官疏忽了。”
  萧九一看赵元明已经微怒,想起今夜宴请的贵客,酒意立刻吓醒了几分。只是面对一名青楼女子的挑衅,就让他大大丢了面子,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,所以尽管态度极为惶恐,但还是用凶狠的眼神偷偷瞪着紫仙。
  “紫仙姑娘既然无意前来,又何必勉强呢?”
  赵元明摇头叹息的时候,已经缓缓的摆起了手,示意今夜的宴席可以结束了。
  “是、是,是下官办事不力!”
  萧九一边向三人道歉,一边眼珠子贼贼的转了起来,即使表情上是点头哈腰,不过眼里已经隐隐充满了怒火和杀意。
  “且慢!”
  杨存一看这一幕,连忙就开口说了一声。虽说眼前的定王表现得彬彬有礼,但已经明显看出他已经很不悦了,而这萧九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,今晚的宴会结束了顶多就是个扫兴,但接下来不管是紫仙姑娘还是她所隶属的花舫,可能都会遭遇天大的灾难。虽然两人无亲无故,但杨存心里就是厌恶这种表面上的虚伪,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。
  “不知国公还有何事?”
  赵元明依旧一脸和蔼的微笑,一改刚才微微的不悦,似乎是他大人有大量不想计较一样,但谁都知道阎王易讲,小鬼难缠。即使他真的宽宏大量会把今夜的扫兴忘了,身为上位者的他们,又哪知道这一夜会给紫仙姑娘带来多大的灾难。
  “国公爷,今夜是下官的不是,下官给您赔罪了!”
  萧九还以为是杨存心里不爽,屁都不敢放一声,立刻拿起一壶酒狠狠的喝了个底朝天。眼前可是五百年杨氏的一王一公,可不是他小小的巡抚所能得罪的,何况现在又刚出了张宝成的案子,现在就算不给他小鞋穿,但只要到吏部里说上几句话,到时候带来的影响也会让他头痛无比。
  “萧大人多虑了。”
  杨存缓缓的摇了摇头,平和的笑道:“只是听闻紫仙姑娘才艺双绝,更是想以文聘夫,杨某突然有了兴致,在下不才,想耽误一下大家的时间。”
  “想不到国公爷也是乐好风月之人。”
  赵元明倒是感兴趣的笑了起来,这年头,男人上青楼不是需要遮掩的事,尤其是那些有才的嫖客和有才的妓女,更有可能被奉为佳话,是为茶余饭后的风月佳事,所以举凡男人没人会去在意这样的小事。
  “叔父英雄年少,讨一房美妾倒也是合情合理。”
  杨术轻轻的点了点头,只是从脸上的表情来看,他对于杨存一而再,再而三的打圆场已经有点困惑了。只是一个青楼女子,一开始是为了气氛他可以了解,但再三的为这样一个出身低下的女人得罪一个封疆大吏,可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。
  “既然如此,”
  赵元明示意萧九稍安勿燥,哈哈大乐后冲着玉帘笑道:“紫仙姑娘,既然今夜国公爷有如此的兴致,也不知道姑娘是否能如愿。既然是以文聘夫,那自然是照姑娘的规矩来。如若国公爷文采出众,那一夜出风自然是千古佳话,如若国公爷败下阵来,那赵某可以保证我们也不会仗势欺人,顶多就是日后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,不知姑娘意下如何?”
  紫仙没想到杨存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。一时之间也有些难为情,心里也是一阵紊乱,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  “紫仙姑娘,还请明示。”
  杨存呵呵一乐,倒也没多说什么。只是心里倒把定王鄙视了一千八百遍,果然是一只老狐狸!虽然说起话来滴水不漏的,但几杯酒一下肚,那性子也起来了。
  话说得好听,要是老子输了,那等于是丢了脸,要是老子赢了,你这小子也赚了颜面!表面上看来是和气一片,但仔细一琢磨,你这小子肯定是在给萧九找回面子,就这么明显,傻子才看不出他是你的人。
  “民女柳薄之姿,不知国公为何垂青?”
  紫仙姑娘一时芳心大乱,面对杨存的微笑,也少了刚才的强硬和冰冷,说话的时候都有点语意不清了。
  “一曲仙韵,知音难求!”
  杨存说这段话的时候,虽然脸上带笑,但心里也是不禁泛起一阵波澜!前世的种种,饥饿、绝望、无奈、凄凉!紫仙的一曲真正撩到了心里最脆弱的地方。在这一世,杨存已经发誓即使要上,也要上最极品的女人,哪怕是零点一毫升的精液也绝不浪费,但心里还是不忍紫仙日后受到迫害,只能说是能帮一时就帮一时吧!

  请续看《天魔》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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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OP Posted: 09-11 17:48 #7樓 引用 | 點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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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集

  内容简介:

  封面人物:高怜心

  为了替高怜心报仇,杨存特地安排了一个计谋要暗中对付萧九,而这个计谋是否会往杨存所期望的方向发展?
  在晋见皇上,受封之后,杨存与杨术同时受邀参加容王的晚宴,接下来又会有什么未知的际遇等待着他?


  第一章、貌似才情

  “都是无知之言,让国公爷见笑了。”
  紫仙姑娘浑身一颤,沉吟了许久之后,话音却不免有几分低沉。
  “姑娘但说无妨。”
  杨术在一旁轻声的说:“既是饮酒作乐,理当要有点彩头。既然姑娘才艺双绝,想必心中早有应对。”
  “那是!”
  萧九嘿嘿的一乐,脸现狡诈之气,有几分阴阳怪气的笑道:“少年国公,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美缘。紫仙姑娘今日竟然有此机遇,不把握那岂不是有些不识抬举,何况我们国公爷又不是逼迫于你,以文会友,以文求缘。倘若姑娘连此都不允的话,那还有何情趣可言。”
  “既然如此,紫仙献丑了。”
  紫仙姑娘心里一颠,虽然知道眼前少年已经三番两次为自己解围,但看萧九的意思,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。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已经折了他的面子,现在要是再不奉迎一番,恐怕不只自己,就连花舫的人都会受到牵连。
  “请。”
  杨存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,脸上的笑容那么人畜无害。如果这时候有一面镜子摆在眼前,肯定会吓得他大跳起来,惊呼一声:“靠,这个明显智商不足的家伙是谁?”
  “幼年时小女子曾闻一千古绝联,苦思许久未得下联,劳烦国公爷了。”
  紫仙姑娘沉吟许久,朱唇轻启缓缓吟道:“南通洲,北通洲,南北通洲通南北。”
  此联——出,舫内之人无不沉吟。
  此联确实是无数读书人顶礼膜拜的千古绝联,传说中曾有一位帝王对上了:“东当铺,西当铺,东西当铺当东西。东西南北,交相辉应。”
  使千百年来无数大家学儒都奉之为天成之工,除此之外,多少文人墨客绞尽脑汁,但别说得到一句相近的下联了,就是勉强拼凑的下乘之作都寥寥无几。举凡读书识字之人,谁不知道这万古留芳的千古绝联。
  “紫仙姑娘未免强人所难了。”
  赵元明沉吟了半天,最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,他自认是饱读诗书之人,哪会不知道这传世的千古绝联。当下别说是自己了,就连自己的老师,那些满腹经纶的大家们,谁提起这绝联不是自叹学浅。
  “千古绝联。”
  杨术难得的叹息了一声,似乎思索颇久也无所获。
  “紫仙姑娘,谈趣之作却以千古绝联为题,是否不妥?”
  萧九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,强忍着不悦,有几分鄙夷的嘲讽道:“当世大家,能有下乘之作着都寥寥无几,多少文人墨客无不望而兴叹,姑娘却以此千古绝联为觅婿之题,莫非是故意为难?”
  “民女不敢。”
  紫仙姑娘冷冰冰的一句,便不再多说。只是眼眸悄悄的看了一眼满面愁容的杨存,心却突然有点软了。她清楚自己以这种千古绝联为题是有点过分,可是尽管今夜杨存再三帮助,在紫仙心里他也是官家之人,那种骨子里无法磨灭的傲性让她一直痛恨那些欺压百姓的恶吏,杨存这也算是躺着都中枪了。
  “叔父,可有所得?”
  杨术眼看着氛有些僵硬,马上转头看了看杨存。虽说只是一时的风月之戏,但这次考的人可是杨存,堂堂二王一公却被一名青楼女子难住,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,脸可就丢大了。身为杨家的家主,他可不希望丢二三古一八双。、、叉―“紫仙姑娘,有一下联,不过俗不可耐,杨某可不敢唐突。”
  杨存……了半天,想起了上辈子那流氓至极的作品,心里就一阵恶笑。虽说有点上不了台面,不过对得还算是可以,下流这事自己也习惯了,就是不能丢这个脸。
  “国公爷请。”
  紫仙眼看着杨存,心里突然有一阵莫名其妙的失望。心里头一开始狡黠的小得意也不见了,然不知道为什么,期待中又有种说不出的忐忑和期待。
  “南通洲,北通洲,南北通洲通南北。东当铺,西当铺,东西当铺当东西!”
  杨存沉吟了一下,不好意思的朝众人笑了笑,搔着头有些难为情的说:“我这下联是,男学生,女学生,男女学生生男女!”
  “噗……”
  就连一向淡然的杨术、沉稳无比的赵元明,都不约而同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。
  萧九在一旁眼睛瞪得大大的,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一直彬彬有礼的杨存,完全不敢相信这下流之作是出于这位翩翩少年之口,瞬间心里感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境界,这就是境界,读书人那种学富五车的闷骚,居然可以下流得如此淋漓尽致,实在是我等狼友的偶像!千古绝联都能搞得既风流又下流,这等无耻的嘴脸,只应天上有,人间哪得几回闻啊!
  “公爷!”
  紫仙姑娘一听整个人都愣住了,待反应过来时俏脸上已经是一抹飞红。心里难为情的啐了一口,怎么这位看起来斯文有礼的少年,一出口竟然那么的淫秽下流。
  “公爷大才,小王领教了。”
  赵元明窃笑了半天,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。虽说是道貌岸然的皇公子弟,但男人们总会有些心有灵犀的时候,有些事就算知道,也是只能意会,不能言传。
  “叔父,此联……似乎稍显不妥。”
  杨术惊讶得结结巴巴,嘴巴半天都合不拢。一向耿直的他对于自己的叔父做这等下流之对真有点手足无措。说不妥嘛,文当义对,说妥当嘛,又未免太市井下流,满是纨绔浮华之气。
  “我也是觉得不太妥当。”
  杨存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,转身朝帘后佳人问道:“不知道紫仙姑娘有何高见?”
  “国公爷,此联……似乎稍显粗俗。”
  紫仙姑娘被杨存的一句下联惊得久久回不过神来,不过俏脸发红的时候口气依旧温婉,只是心里暗自嗔道何只是粗俗,简直就是下流,俗不可耐,有辱斯文。
  “那是,不过我又有一个下联了,不知道姑娘可有兴趣?”
  杨存说话的时候,心想后人们那么多的努力,那么多现成的不拿来用实在太可惜了,好在这年代没智慧财产权一说。只是心里多少有点忐忑,不知道这曾经听来的下联是不是已经有人对上了?
  “愿闻其详。”
  紫仙姑娘眼里一亮,轻音浅唤。刚才这下流的下联带给她的震惊似乎还没缓和下来,说起话来虽然声音依旧悦耳,但又显得有些僵硬。
  其他三人也满是好奇的看了过来。尽管萧九心中早有了收拾这家花舫的打算,不过毕竟都是男人嘛,谁都会好面子。仗势欺人是一回事,谁又不想堂堂正正地上赢一回,何况这紫仙姑娘是芳名在外,一向性子高傲,不假色于人,如果能在文才上压倒她,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。
  “姑娘听好。”
  杨存装正经似的咳了一下,无比风骚的挺起胸负起手,一副极端陶醉的模样吟道:“春读书,秋读书,春秋读书读春秋。”
  此联一出,舫内众人无不低头沉吟,春秋读书读春秋,虽不比上绝联的东西南北那般完美,可多少年来,却从没听过这样的上乘之作。饶是那些世之大儒,也无不以对出绝联而自豪。春秋读书,既是贴合文义,又符合读书人的身份,论起当世之作,此联虽然不算是绝对,但也应算是当世第一了。
  “好!”
  杨术回过神来,第一个鼓起了掌。
  “国公爷果然好文采!”
  赵元明也满面欣喜,不由自主的也鼓起了掌。
  旁边的萧九虽说胸无点墨,但一看也知道自己是找回了面子,马上开心的奉承起来。
  “见笑了、见笑了。”
  杨存一副清心寡欲的谦虚模样作着揖,只是心里早把他们骂了十万八千遍。这群家伙围观鼓掌是怎么回事,当老子在耍猴戏啊!还有你,杨术,你这小子眼睛那么亮干嘛,老子可不是玩胸口碎大石,你激动个什么劲啊!
  “国公爷大才,小女子甘拜下风。”
  紫仙姑娘沉吟在那意境之中,满堂的叫好之声才让她稍稍回过神来。待到此时,已经是俏容绯红,十分尊敬的朝杨存行了一礼。
  “不知道紫仙姑娘可有他题?”
  萧九这货笑得最是淫荡,话音一落,立刻是满面嚣张,几乎是挑衅一样的喊道:“来人,请张老板!”
  没一会儿,一位战战兢兢的老妇女就被请了上来,她行礼的时候腿几乎都吓软了。杨存一看也不好意思让老人家那样,赶紧就请她免礼。萧九此时一脸得意,笑呵呵的说:“张老板,可别说我仗势欺人!紫仙姑娘有言在先,文对以才之大者可为夫婿。眼下我们国公爷可是连千古绝联都难不倒的少年才俊,我看择日不如撞日,今日有两位王爷做媒,该是您喝这一口新人茶的时候了。”
  “草民遵命。”
  老妇人诚惶诚恐,进来的时候已经紧张得浑身都是冷汗了,二王一公,这样的人物,早让她惊慌得脑子都无法思考。
  “紫仙姑娘,意下如何?”
  赵元明一副看戏的模样笑着,一夜春风,说是夫婿实在太好听了。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就是第一夜而已,如果之后没人肯替她赎身,那她就只能沦落风尘,一辈子成为男人的玩物了。
  “叔父,您怎么看?”
  杨术在一旁已经有点着急了,这明显就有点硬凑成对的意思。杨家在江南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即使紫仙是倾国绝色的一代佳人,但毕竟是青楼女子,思想一向古板的他对门户之见有着极深的坚持,自然是不希望自己杨家之人做这些荒唐之事。
  “紫仙姑娘,这个……”
  杨存也有些为难了,事已至此,想拒绝似乎又说不过去。杨存心里倒没什么门户之见,甚至连这年头的妻妾之分都没什么概念,但自己这一辈子还是处男,一个光听声音没见过模样的女人,莫名其妙的就要发生关系,这种艳遇让人一时也觉得无比别扭。
  “公爷,小女子还有两题,不知公爷可有兴趣?”
  微妙的谈笑,以紫仙姑娘的伶俐哪会听不出来。看着眼前的少年,想想自己卑贱的身份,不由得自嘲的笑了一下。心里虽有些发酸,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开口一问。
  “请姑娘赐教。”
  杨存说话的时候已经明显心不在焉了,毕竟事关处男的生死,这样莫名其妙的就和人家上床,连自己都会觉得委屈。再说这紫仙姑娘远看朦胧,声音动听,倩影也是婀娜,但就是不知道长相如何,这年头的人审美观万一出点问题,以那种超出五行、不轮六道的长相为美,难保这种芳名在外的清倌人会是什么样的异形。
  想想还是安巧比较不错,娇滴滴的,粉嫩嫩的又老是红着个小脸,说起话来软软的,小身体虽然不是性感火辣,但却又柔情似水。想起了家里那只可爱的少女,杨存顿时感觉浑身一震,浑身都有点控制不住的发热。
  “白塔街,黄铁匠,生红炉,烧黑炭,冒青烟,闪蓝光,淬紫铁,坐北朝南打东西。”
  紫仙朱唇一启,就是一个绝难的上联。她并不情愿沦为人家谈笑风月的工具,但不知道为什么,眼看着杨存的神色有些敷衍,心里竟然一时又酸又痛,倔性子一起来,有心想难为一下杨存。
  “淡水湾,苦农民,戴凉笠,弯酸腰,顶辣日,流咸汗,砍甜蔗,养妻教子育儿孙。”
  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上来了,上辈子最有兴趣的就是对联和脑筋急转弯。
  脑子里储存的东西实在太多了,这灵光一闪之间,随口就能应对。
  “公爷果然学富五车。”
  赵元明立刻叫好喝采着。
  “没想到叔父之才如此渊博。”
  杨术也控制不住赞许的点着头,尽管这出闹剧他不太喜欢,但眼看着自己杨家的人杨眉吐气,身为杨家正宗家主的他自然也是赞叹不已。
  “求人难,难求人,人人逢人求人难!”
  紫仙没想到杨存的反应如此之快,银牙一咬,很不甘心的继续出着联。
  “过年苦,苦过年,年年苦过年年过!”
  杨存只是稍加思索,就出口成章。
  “日在东,月在西,天上生成明字!”
  紫仙姑娘眼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紊乱,俏脸微红轻咬下唇,思索了一下,急促又对出一句。
  “子居右,女居左,世间配定好人!”
  杨存也不含糊,以这一脑子的油嘴滑舌,几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管你什么千古绝联,还是乱七八糟的拆字联,一律通杀。
  “晶字三个日,时将有日思无日,日日日,百年三万六千日。”
  看着眼前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,紫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才疏学浅,也第一次觉得心境很乱。
  刚才的维护,此时的对吟,种种滋味齐上心头,五味杂陈,让一颗芳心无处安静。
  “品字三个口,宜当张口且张口,口口口,劝君更尽一杯酒。”
  杨存哈哈的笑了起来,举起酒杯朝舫内众人示意,一转身,扶着杯看了看帘后的佳人,做了一个请的动作。
  “好,劝君更进一杯酒!”
  赵元明也一时兴起,举起杯子一干而尽后,爽朗的笑道:“什么是学富五车、少年英才,小王今日总算是见识了。普天之下才子自居何其多,唯公爷是真正胸有日月,小王佩服。”
  “王爷客气了。”
  杨存哈哈一笑,也是一饮而尽,极是豪迈。
  “谢公爷赐酒。”
  紫仙姑娘不禁芳心一颤,脸上的羞红更甚。突然起身扶起酒杯,看了看柱子上的戏水鸳鸯,有几分难为情的轻吟道:“鸳鸯映水成双对,柔情缠绵,何羡天上群仙。”
  “鸾凤结心意相随,生死与共,定为月下线牵。”
  杨存想也不想就对了出来,只是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。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,好像是……求爱的联子吧?
  “妾身,先退下了。”
  紫仙姑娘顿时脸色烫得有如火在烧一样,轻抿杯中之物,再出声时已经是细若蚊蚋,饮尽后,带有几分扭捏的退了下去。
  “恭喜公爷了。”
  赵元明哈哈大笑着,朝杨存拱了拱拳,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清。
  “恭喜公爷了,春风一度,可是美不胜收啊!”
  萧九也在一旁恭喜着,只是看着紫仙姑娘临走时那婀娜的背影,心里一时又有点不舍。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,竟然几句诗词就勾搭走了。想想那美人儿的处子红丸就要被别人采走,萧九心里很不是滋味,但也只能安慰自己来日方长。等这小妞挂牌以后,自己还不是能夜夜玩弄!人家堂堂国公玩过的妓女,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。
  “恭喜叔父。”
  杨术尽管有些别扭,但还是恭喜了一声。毕竟这年头男人去窑子也不是什么丑事,反而是一种可以津津乐道的风花雪月。何况又是在文采上摘得佳人之心,传出去也不失为一段佳话。
  “这……”
  杨存一时无语了,讲得上瘾了,自己都差点忘了有这回事,脑子不禁一阵发晕。怎么办?难道自己的第一次真要在这里交出去,不会吧?如果这紫仙姑娘长得比较逆天的话,那老子是不是要为了贞操把给她杀了,不过,如果长得漂亮的话……哎,就怕没实力可以抵抗。
  “恭喜国公爷。”
  花舫的老板迎来送往,是个无比圆滑的人,连忙上前祝贺。
  但看这阵势心里顿时一疼,强颜欢笑之下,却又控制不住地流过一丝惆怅和苦涩。
  “公爷好好享受,本王就不打扰了。”
  赵元明呵呵的一笑,伸手一挥示意萧九一起走。
  “张老板,你可得把我们公爷伺候好,否则的话,你知道……”
  萧九临走之时不禁哼了一声,有点摆官威的样子,不过倒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。
  “是是,小的明白。”
  张老板自然是点头哈腰不敢违背,只是多少让人感觉有些不自然。
  “镇王爷,我们回城再饮吧,可别误了人家洞房花烛。”
  赵元明呵呵的笑着,伸手就去拉杨术。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,但此刻赵元明明显有点讨好的意思。
  “叔父,术儿告退。”
  杨术犹豫了一下,凑近杨存的耳边低声说:“人生尽快须有时,叔父不必拘束。只不过这紫仙姑娘的魁资,术儿明早会找人送来。叔父勿要让他人破费。”
  “知道了。”
  杨存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了,不过听着杨术的话心里也是一阵赞许。杨术表面上看起来很是古板,心思倒是满玲珑的。今夜已经不难看出定王是在刻意的讨好自己和他,其中有何用也不清楚,不过这萧九明显是定王的人,这点不用怀疑。
  三人调侃了几句之后,还是一起走下花舫。此时杨存想着今晚莫名其妙的艳遇,一时之间有点难以释怀。张老板虽然脸上一阵阴一阵晴,但也是不敢得罪杨存。过了好半天,见杨存的表情有些变化,这才凑上前来,小心翼翼的说:“国公爷,春宵一刻值千金,紫仙姑娘现在已经沐浴梳妆了,您是不是……”
  “哦,在哪?”
  杨存不禁想起了帘子后婀娜的身影,那悦如天籁的莺雀之声,心里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痒。男人,尤其是喝完酒的男人,谁都有冲动的时候,尽管没见过她的容貌,不过想想,既然是芳名在外的花魁,相貌应该也不错吧?就算不是倾国之色,最起码也会是一方佳人。
  “您看,就在那。”
  张老板转过身,手朝岸边指去。
  原来除了运河上一艘艘让人寻欢作乐的花舫以外,南边也是一片灯火通明。
  虽然看不太清楚,但却可以明显看到几个建于河上的院落。杨存这下总算明白了,原来那一大片才是青楼的大本营,而这花舫,差不多只是类似厢房一样的东西而已。想想也是,在船上住?不管老鸨还是那些姑娘,恐怕都会受不了,潮湿是一回事,河面上那么颠簸,鬼才受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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